大双赶紧递了帕子过去，让张尽欢吐在她的帕子上。张尽欢倒是没吐，硬忍着咽了下去。“娘~”张尽欢苦着一张稚嫩的脸。

“给，用茶水顺一顺。娘怕你读书读成书呆子了，歇一歇。给，吃这个桃干。”沈杏忍着笑，将装蜜饯的盒子递给他。

张尽欢饮了茶水，摇了摇头。“娘，还是你吃吧，那可是爹精心为你准备的。”说着还看了一眼一旁的张小山。

为了这次出行，张小山可是做足了准备工作，小到马车上的吃食，小零嘴，大到走水路的豪华大船早租好了，只等他们到了县城上船就成。

这艘船可是他全包下来的，除了他们自己人，不带旁的客人。银子是多花了一些，但就是要让沈杏坐得舒坦。

张小山想起刚成亲那会自己也没什么实力，沈杏跟着他一路去苏城，本来就瘦的身子颠簸了一路马车。回家来岳母一句咋又瘦了，张小山心里惭愧不已。这回去京都，路程比苏城远多了，他可不能再让媳妇受罪。

从徐家庄到县城的马车是自己家里的，去过京都的张小山可是瞧见过大户人家的马车是啥样，回来就跟大舅哥沈洵描绘了一番，订了一辆马车专给沈杏外出使用。

马车内有软座，茶几。若是累了，将软座拉开还可以躺会。当然，马车空间就那么大，也只能像沈杏那身量才能躺下。

此时他们一家子正坐在马车里吃着茶点，聊着天。“要不你跟你弟弟下盘棋？”沈杏提议，张尽欢看书看了一路了，让他换换脑子。

“好啊，好啊！”张尽意很是可以，问大双拿棋盘。

张尽欢摇摇头，“跟弟弟下，一点挑战都没有。”这话真是打击人啊，沈杏扶额。知道自家长子早慧，就是说话太不给面子了。

“那跟你爹下？”沈杏又提议。

张尽意嘟囔了一句，“我也没那么差吧！”

“跟爹下还不如跟娘下，爹惯会耍赖。”张尽欢话落，一家子都笑了。

张小山有点丢面子，“就一回，还是你娘唤我，我愣神了才拿错了子。”

“爹，您是要考孩儿的记忆力吗？”张尽欢开始回忆起来，“我四岁那年初春同你在后院角亭下棋，只下到第三十八步，爹你就。”

“停！你跟你娘下，爹认输了，不是你对手。”张小山头回这么干脆利落的认输，自己这长子也不知随谁了。

论武艺张小山不在话下，论学识怎么着他也是个秀才，但论下棋，真是下不过自己这大儿子。

当初觉得输给个几岁的孩子，太丢分了。张小山就偷摸的移子，哪知被长子发现了。还把他媳妇给吸引来了，这下子张小山怎么着都不能承认啊。结果长子把棋盘上的棋子一撸，棋局被毁了，张小山顿时松了一口气。

哎，他还是没彻底认清自己长子的实力。当时张尽欢当着他爹娘的面，一步一步还原了他们下的每一步棋，张小山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不点，这是他儿子？

沈杏当时见了也是惊奇，记忆力这般好的孩子真不多见，心里还暗自高兴来着。只不过当棋局摆完，某人就黑了脸。

再后来张小山跟长子下棋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随着长子年纪的增长，棋技也越来越厉害。张小山到后来基本就没赢过，只不过若是沈杏来观棋，他就耍起了小心思，可长子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有一回，他对着长子猛眨眼睛，言下之意就是你娘看着呢，这盘让你爹赢一回。偏长子疑惑的看着他，反问他：“爹，你眼睛进虫子了吗？怎么总是眨呀眨的！”这话一出，张小山尴尬的只能用假笑来回应了。

后来沈杏发现他就这个小秘密，也就不再观看他跟长子下棋了。

“你爹下棋还是挺厉害的，有几回我都没下过你爹呢！”沈杏在孩子们面前维护着张小山作为父亲的颜面。

长子张尽欢微微笑起来，拿了块桃酥递给他娘，“娘，以后再给我吃绿豆糕，我可就要说出你的小秘密喽！”

“哥，你知道娘的什么小秘密啊，快跟我说说。”张尽意挤了过来，坐在张尽欢的旁边。

张尽欢给弟弟挪了挪地方，又给他拿了一块枣糕。“你喜欢吃的，尝尝。”说着顺手又拿了一块递给大双。

此时马车颠簸了一下，张尽意吃呛着了，沈杏忙让他喝水。

至于张尽欢说的小秘密，张小山摸了摸鼻梁，心想你还没娶媳妇呢，知道什么叫情趣。跟媳妇下棋输了又不丢人，媳妇愿意让着他， 他赢了就能亲一口媳妇了。哎，小屁孩，不懂。

三天后，张小山一家到了县城。因不赶时间，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到了县城天都黑了。

以前带沈杏来县城都是住铺子后院，后来张小山觉得铺子后院太简陋，索性在县城买了一套三进的宅子，媳妇住着也舒坦。不过，这宅子买了，沈杏一次也没来过县城住过。

等到宅子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看门的李老头和她婆子早得了信，一直在门口守着呢！

看到他们的马车，李老头上前牵住马车的缰绳，“老爷，您回来啦！”

李老头话音刚落，“给老爷请安！”一声娇滴滴的柔媚小女儿声传来。沈杏刚下马车，往声音来处的大门那瞧，原是一位穿着大红萝裙的少女。少女半弯着腰，做行礼状，在等着张小山唤她起来。

“这是？”张小山望向那女子，显然他已经忘了这人是谁。等张小山望过去的时候，少女娇羞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含羞的快速低下头去。

“老爷，这是我和老婆子的女儿，玲儿。”李老头笑着回着话，看了自家闺女一眼。

“噢，长这么大啦！”张小山只瞧了一眼，又回头看沈杏。“热水备了吗？”张小山这些年虽说往县城跑的少了，但还是每年来一两回。

一般也不多呆，处理好铺子的事务没几天就往家赶。基本也不住这，都是忙完事往铺子后院屋子一躺，睡个觉就成。他一个人也不讲究这些，所以李老头的闺女还是好几年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