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是心疼本王还是心疼夏长卿那小子啊？\"他抻了下腰，腰间人鱼线清晰可见。

初且染也不避讳，目光直勾勾的打量着他的身材，然后认真的点评道：

\"腰不错，再练练会更好。\"

顾夜烬低笑一声，颔首：\"好。\"

初且染拿着书的手一颤，抬眸迷茫的对上他宠溺的双眼。

\"好什么？\"

\"等我伤好，重新练好了腰再给阿染看。\"

自己这是调戏人不成反被调戏了？

初且染直接气乐了，\"顾夜烬，要点脸行吗？\"

\"你不把自己当良家妇男，本宫可还记得自己是个未出阁的闺中女子。\"

\"是吗？\"顾夜烬拉长语调：\"阿染真是个最标准的闺阁女子。\"

话虽然这样说，可他分明意有所指。

初且染懒得和他计较，又继续低头看书。

这次顾夜烬倒是没有再打扰初且染了，而是向涟漪要了些鱼食，趴在亭边悠闲的喂着鱼，神色认真得仿佛是在喂什么金贵的玩意。

不知过了多久，初且染放下书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

\"阿染要去哪？\"一旁的顾夜烬突然开口。

涟漪不解的看着他，公主要出去吗？她怎么不知道。

初且染眉稍扬起：\"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

顾夜烬含笑解释：\"因为阿染放下书后看了皇宫的方向。\"

这人眼睛倒是尖。

初且染将书扔到他的怀里：\"知道我要去皇宫还问！\"

说完，吩咐了涟漪不必陪她之后，便起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顾夜烬注视着她离开，许久，直到眼中再无她的影子这才收回视线。

但他也没有回屋，而是就着初且染扔给他的书在亭中翻阅起来。

*

这是初且染回到京都后，第一次潜入皇宫。

轻车熟路的绕过泰安帝所住的宫苑，她畅通无阻的走到冷宫。

在她落地的那一刻，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人。

那人一头青丝随意的披在脑后，身上的粗布衫泛着让人恶心的汗臭味，在看到初且染出现的那一刻，她兴奋的笑了起来。

\"初且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哈哈哈，我就知道！\"

此人不是聂皇后又是谁。

只是她如今形容狼狈，再不是那个雍容华贵的聂皇后。

她身上的味道让初且染下意识的挡了下鼻子，等适应了这味道后她才回以一个灿烂的笑：

\"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一夕之间沦为弃妇，被万人唾骂，本宫不来凑凑热闹怎么可能呢。\"

她语带笑意，精致的眉眼更是温柔到了极点。

恍惚间聂书柔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君皇后。

哪怕她知道自己嫁给泰安帝会夺走她所拥有的宠爱，她也依旧如此温柔的对自己笑。

就是那种笑容，让聂书柔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

所以，她亲手将她的温柔善良摧毁，看着她痛苦不堪，看着她深受折磨，她是那么的痛快。

可如今，她的女儿再次对自己露出了这样温柔的笑，却让她瞬间毛骨悚然。

几乎是无意识的，在看到初且染笑容的瞬间她向后倒退了几步，眼底都是惊慌。

初且染笑得更动人了：\"皇后娘娘，您在怕什么？\"

她向前一步，聂书柔就向后退一步，仿佛初且染是一个可怕到了极点的魔鬼。

可偏偏初且染不顺她的意，在她准备转身逃跑时，初且染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速度直接让皇后瞪大了眼，\"你会武功，你居然会武功。\"

她惊呼出声。

初且染淡定的点头：\"对啊，托皇后娘娘的服，在边境的十七年，我不但学会了武功，还学了医术、毒术，以及人人得而诛之的巫蛊之术。\"

\"对了。\"她眨巴着眼睛，语气也无辜到了极点：

\"大哥给父皇下的毒就是我给他的，可惜那毒被人换了，否则父皇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这件事和初且染有关系聂书柔一点也不意外。

从看到泰安帝醒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此事和初且染脱不了干系。

可是，此刻亲耳听她说出来，心里的愤怒却还是无法抑制。

她朝着初且染冲去，怒骂道：\"弑君杀父，你怎么敢的！\"

\"皇后娘娘胡说什么呢。\"初且染直接抬脚将她踹倒，然后踩在她的胸口，让她动弹不得，这才不紧不慢的继续道：

\"弑君杀父的人分明就是大哥，皇后娘娘怎么能怪我呢？\"

\"胡说，若非你挑拨，舟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皇后挣扎着，可她的力气在初且染眼里就和小孩打闹一般。

\"你自己教出的孩子是什么样的，皇后娘娘您还不清楚吗？\"初且染反问一句，\"初婉歌能为了父皇的宠爱，毫不犹豫的将你的行踪卖给父皇。\"

\"你怎么会觉得，初映州就不会为了皇权帝位弑君杀父呢？\"

\"他们可都是你亲手带大的孩子，他们什么德行你不清楚？\"

\"要知道，他们走到如今的地步都是你亲手促成的！\"

话音落下，聂书柔挣扎的动作停住。

她瞪着眼，嘴巴张着，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她很清楚，初且染说的是实话，所以她才反驳不了。

可是，在这深宫之中，本就该心狠手辣。

她是这样做的，也是这样教他的孩子的，难道她做错了吗？

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初且染嘲讽的勾起唇角。

\"你没做错也没教错，实在是您的两个孩子都太蠢，才智配不上野心，更驾驭不了自己的狠心，自然是自掘坟墓。\"

聂书柔脸白了又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初且染，恨不得扑起来将她的肉一块一块的撕咬下来，然后吞吃入腹。

\"初且染。\"她恶毒的诅咒：\"你不得好死，我会在地狱里日日诅咒你，你会和君清荣那个贱人一样，死得孤苦伶仃，受尽万人唾骂。\"

\"死后你也会堕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她用最恶毒的话辱骂初且染，可她发现如论她骂得多狠，初且染的神色却依旧淡漠，若说她的眼里有什么变化。

大概是多了几分怜悯。

意识到这里，聂书柔口中的诅咒却没办法再说出口。

初且染低笑一声，\"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我本就从地狱中爬出来，你觉得，我会害怕再入地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