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盛姒承认了。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该牵扯上感情的。”盛姒道，“而且，我以后大概率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样跟你相处。”

这一句话，让闻野觉得异常刺耳。

“我的一句恋爱提议，就让你这么接受不了？”男人语气俨然带着不悦，“你就这么讨厌我？”

盛姒重重呼出了一口气，保持冷静道：“闻野，我从没说过‘我讨厌你’。你不要这么情绪化。”

闻野皱眉不语。

盛姒：“我本来就没想过谈恋爱。所以这一点并不是只针对你。”

闻野：“因为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是吗？”

“……”

盛姒垂眸不应话，相当于默认。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闻野道。

盛姒“嗯”了声。

闻野：“你喜欢你哥多久了？”

盛姒：“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知道。”

盛姒忽而烦躁地朝男人道：“你一定要揪着这个问题吗？”

“是。”闻野毫不犹豫道，“你拒绝我，不就是因为你哥吗。”

盛姒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跟闻野纠缠下去了。

“不早了，你回去吧。”盛姒淡淡说完，就要从沙发上起身。

“盛姒，是你说聊开。”闻野冷淡道，“然后你现在又要先逃。”

盛姒闭了闭眼，看向闻野道：“好，那你说，还有什么没聊开的？我说了我不想谈恋爱。”

“而且闻野，你真的认清自己的心了吗？还是只是你自己一时的胜负欲作祟，想要证明什么？”

“你的语气，让我感觉不到你是喜欢我的，反而更让我觉得有种势在必得的高傲自大感。”

“……”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闻野紧盯着女人的眼眸。

“这不是我希不希望的问题。”盛姒同样直直回视男人，“这是你的问题。”

“而且我们性格太像了，在一起后，或许只会有不间断的争吵。”盛姒继续补充道，“你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你没跟我谈，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

一直不敢动的旺财，这时终于慢吞吞爬下盛姒的腿，下了沙发。

随后，自己主动跑远了些。

“旺旺都被吓到了。”盛姒看着旺财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知道你不能跟你哥在一起。”闻野沉声道，“那你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去接受其他人。”

盛姒心累，选择了认输。

她第一次祈求道：“闻野，算我求你了，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可以吗？”

“你为什么要逃避。”闻野却不依不饶，坚持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终于，盛姒忍不住笑了声，冷冷回答道：“就算我跟他不能在一起又怎么样。”

“我就是喜欢他，喜欢了很久。”

“喜欢到我也不知道哪天会是尽头。当然，也可能没有尽头。”

这一句句话，都像一根根刺，狠狠扎在闻野心上。

怎么能不疼。

又怎么能不生气。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闻野已经开始控制不住情绪了，“嗯？”

盛姒一僵。

“说啊。”男人突然抓住盛姒的手腕，重复道，“为什么。”

闻野用的力气并不大。比起“泄火”，他似乎真的是更想得到一个答案。

“……我说过，你的外在条件，很——”

“盛姒，你还真是能把身跟心分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不可以？”盛姒回呛道，“难道这是你们男人的特权吗？”

闻野：“你不要转移矛盾。”

“没错，我就是这种女人。”盛姒认道，“没有道德，没有原则。”

“所以别喜欢我了，没意义。”盛姒脾气也逐渐上头，“你只会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眼前女人不断翁动着的唇，在这一刻让闻野觉得非常碍眼。

下一秒，闻野直接一个翻身，伏在女人上方，吻了下去。

盛姒毫无准备。

这一吻，近乎粗暴。

从来没有一次亲吻，像现在这般让人心生颤栗。

气氛急剧升温，事态急剧失控。

盛姒骤然一醒悟，立刻去推男人。

“……闻野！”她偏头躲着吻，“你不要这样！”

闻野充耳不闻，亲着、咬着。

算了。

盛姒忽而卸力，没再进行无力挣扎。

须臾，浓烈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闻野咬破了女人的唇角。

许是无意，又许是故意。

盛姒忍着嘴角发麻的痛意，也忍着自己的怒气。

“发泄完了吗？”她面无表情地望着男人道，“可以走了吗？”

闻野看了盛姒很久，才道：“我比他差在哪里？”

“有意义吗？盛姒。”闻野一字一句说得严肃，“你明明知道你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为什么还不能放弃。”

“这是我自己的事。”盛姒甩开男人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走吧，我不想跟你再继续跟你说下去了。”

闻野直起腰，扭头看着盛姒的背影。

明明看着这么瘦弱，那股倔劲儿却是反常得硬。

“你逃避你的，我说我的。”闻野却像是着了道，今天偏要将这件事掰扯清楚。

盛姒忍无可忍。

她走过去，将不远处的旺财抱起来，塞进了男人的怀里，语气冷硬道：“我让你走！”

闻野知道，眼前女人的情绪开始失控了。心尖隐隐泛起麻意，但他还是不想就此结束话题。

“盛姒，跟我谈恋爱。”闻野说道。

这句话，被男人说得如此霸道。

这些个男人，是不是自信到觉得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他。

盛姒深呼吸一口气，胸膛起伏的幅度渐大。

“你凭什么命令我。”盛姒反嗤道，“你说谈就一定要谈吗？”

闻野眼神微黯。

“哦，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招惹你吗？”女人缓缓道，“因为你也只是个替代品。”

此话一出，盛姒明显察觉到跟前男人的身体猛然僵住了。

然而当下，事情发展已经脱离了掌控。

“……你说什么。”闻野冷静出声道。

细听，才能察觉出男人语气里的微微颤意。

“替代品……”闻野下意识一松力，旺财顺势跳出了男人的怀抱。

盛姒垂眸看着狗狗，无意识般呢喃道：“对。”

“你把话说清楚。”闻野前进几步，堵在了女人的面前，“谁的替代品？”

“……”

盛姒：“还能是谁的？”

“你说清楚。”闻野语气冷得吓人。

脸色更是如此。

盛姒沉默不语。

“说话。”男人道。

脱轨了，一切都脱轨了。

盛姒脑子里的东西都糊成了一团浆糊，胳膊处被人控制住的力道更是大得惊人。

情感和理智，都已经不复往日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盛姒听到自己说：“你跟沈玦的眼睛，长得很像。”

“……”

死一般的沉寂间，盛姒感受到胳膊上的力度愈发强劲了起来。

盛姒皱眉，强忍着不适。

女人说出的这一句话，回荡撞击着闻野身体的每一处。

眼睛、沈玦。

这两个词更是如同咒语般，一直盘绕在耳畔处。

“你再说一遍。”闻野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哑了。

盛姒眼睫微颤，“你不是听清楚了吗。”

两人对视着，气氛僵持不下。

盛姒手臂处的痛感越来越剧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闻野脖颈处的青筋都凸出了几分，“你知道我会做出点什么事来吗？”

男人话说得吓人，眼里的情绪却透着股“悲痛”。

这个认知，让盛姒心口刺痛了一瞬。

之后，女人掩下情绪，嘴上答得轻松：“你现在是不是想掐死我？”

闻野直直盯着女人。

“可以，你可以上手。”盛姒继续道，“今天都闹成这样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过了很久，闻野才道：“你以为这么容易。”

“是不容易。”盛姒冷静至极，“但是闻野，我们这段关系，本来就跟走心无关。”

“我没骗你什么。”

女人的一句句话，说得随意。

而闻野听着，却觉得怒气涌到了极致。

怎么可以这么坏……

怎么能够如此无情地说出这些话……

而男人不知道的是，盛姒此刻的思绪也非常混乱。

混乱到让她开始“胡言乱语”。

因为闻野的反应，让盛姒觉得心慌。

她能知道，眼前的男人，对她的感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消亡。

慌乱无措，想要制止这一切进行下去。但想制止这一切的想法，却不知为何全都变成了一句句“厉话”。

盛姒喉间发涩。

最后，她忍下涩意，像以往一样牵起一个笑，跟男人说：“谢谢你啊弟弟，这段时间很开心。”

就这样吧，闻野。

我们别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你想跟我鱼死网破，我也不会反抗……

在盛姒说完这句话后，谁都没再说话。

“汪！”旺财都察觉到不对劲，喊出了声。

盛姒正要看向狗狗。

“走了，旺财。”男人的声音比她先了一步。

与此同时，他已经松开了她。

盛姒心口一滞，不由再次望向男人。

闻野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至少表面看着，情绪似乎也已平息了下去。

“你以为我最后会发火大吼，再跟你鱼死网破是吗？”闻野语调轻蔑，“盛姒，你别太看得起自己。”

“你以为全世界男人都会围着你转，一个个排队等着舔你是吗？“

“我告诉你，我他妈也早干腻你了。”

留下极其“混蛋”的一句话，闻野没再停留，径直转身离开了。

旺财三步两回头地跟着自己的主人，走了。

——砰

大门被甩得震天响。

声响所带来的余音似乎还伴萦绕在耳畔，嗡嗡作响。

空气重新流通，重新回到正轨运转。

盛姒依旧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直到感觉到脱力腿软，她才扶着沙发，慢慢坐了下去。

想着闻野的最后那句话，盛姒自嘲笑了笑。

果然“恶毒”。

可比起生气，她却更觉得“疲惫”。

“结束了……”盛姒喃喃道，“都结束了……”

眼角处传来湿意。

盛姒缓慢地眨了下眼，再慢慢抬起手，触碰眼角。

指尖有一小块的水渍。

盛姒盯着自己的手指，意识恍惚。

她哭了？

鼻尖涌上酸意。

盛姒吸了下鼻子，努力忍受。

不要这么矫情，盛姒。

又当又立，不该这样的。

盛姒忍下强烈翻涌的酸涩情绪，徐徐呼出一口气，站起身，去洗了把脸。

然后，她将卧室的窗帘全部拉上，窝进了被子里。

一片黑暗。

盛姒强行闭眼，让自己入睡，沉入进这无底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