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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秦

作者:越轻舟 | 分类: | 字数:49.3万

第56章 不满

书名:困秦 作者:越轻舟 字数:4297 更新时间:2024-11-01 02:09:36

“那你究竟想怎样!”我心有不甘:“你若是不同意,以后我每天都在你耳边念叨一百遍!”

姐磨不死你,烦也得烦死你!

“随你如何,本侯对不喜的话,向来充耳不闻。”他见我气的满脸通红,竟不胜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晚上最好别睡太死!我怕我的大刀按耐不住!”我气的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恭候大驾。”他阴恻恻的看着我:“胆敢刺杀朝中一品公侯,我正好有理由囚禁你一辈子。”

我被他气的咬牙切齿,不要脸三个字却还是不敢说出口,真是敢怒不敢言实锤了。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白起疑惑的看着我们二人的脸色。

“又吵架了。”白起肯定的说道:“阿冉,你以前可从不与女子多加争执的。”

“她哪里像个女子。”魏冉奚落着我:“牙尖嘴利的宛如菜市口的小贩。”

“你!”我气死了,伸出手怒指着他!

“如何?”他甩给我一记眼刀。

“你好得很!”说又说不赢,打又打不过,杀又不敢杀,我屈服着缩回食指,违心地对着他点了个赞。

他见状满意的转过头去,不再搭理我。

“媛儿别生气。”白起在我身侧安慰着:“阿冉这个人向来如此,对谁都是这样。”

“我哪儿敢生气啊。”我忿忿的盯着他的背影,只恨自己不是孙悟空,不然非得用火眼金睛给他灼穿喽。

这一路与白起高谈阔论着,外加魏冉时不时的冷言冷语,倒也不算太过无聊。

此次出战虽有二十万大军,但因军队训练有序,是以行军速度极快,不过十日便过了渭水,到了秦楚交界的丹阳,这日傍晚,魏冉下了原地休整的军令,虽已与楚国结盟,但二十万大军压境,还是要依礼滞留两日,双方再度交涉后才能借道关口驿站的。

夜间闲来无事,我只好宿在帐中与云月绕花绳,可这丫头却总是心不在焉,呆头呆脑的老出错。

“行了,别绕了,再绕下去你的脑袋就更空了。”我收起花绳,叹了口气说道:“我去问问魏冉,这周重究竟去哪儿,怎得十多日也见不着个人影儿。”

“姑娘别去!”云月闻言立刻拦住了我。

“你又不让我问,整日里却又跟丢了魂儿似的寝食难安。”我无奈的又叹了口气:“你这让我如何放心。”

“奴婢,奴婢是怕被侯爷察觉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拐着弯儿问不就行了嘛,好了,你在帐中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我拍了拍云月的手,不许她再推三阻四。

“是,奴婢等您。”云月只好忧郁的对着我欠了个身儿。

我掀了帘子,快步朝着魏冉的主帐中走去,到了主帐外,但见门口两侧都有士兵把守着,我出于军中规矩,只得礼貌的上前向着守卫说道:“劳烦您通传…”

“进。”

我话还未说完,里头便传来了魏冉冷淡的声音,守卫见状立刻躬身对我行了一礼道:“姑娘请。”

我点点头,大步走进了帐中,瞧见魏冉正伏在案上批注着什么,一旁的无悔站在他身旁,用心的看着。

“这么晚了还在研习,你知不知道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精神好啊。”我一边走近他们,一边说道。

“姑娘安好。”无悔对着我说道。

我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见着年轻的姑娘要叫姐姐。”

可这小毛头儿却是满脸的不情愿,算了,随他个小屁孩儿怎么喊吧。

“你倒是歇的早、起的晚,本侯瞧你却还总是无精打采,懒懒散散的。”他连眼皮也不抬,就出口讥讽着我:“何事?”

“没什么事。”我想着还要同他打探消息,只能忍着不去回怼他,故作悠闲的甩了甩手臂:“就随便走走看看。”

“哦?这倒不像你平日的作风。”他一眼就看穿了我,毫不客气的点破。

“无悔这字写的,隽秀飘逸,实是不错哈。”我转而认真的点评着竹简上的字,不去接他的话茬儿。

“较之于你,确实算是不错了。”他继续挖苦着我。

“嘿,我真是…”我挽着袖子,恨不得两拳给他打成熊猫眼。

“我标注的地方,回去反复思量,再誊抄十遍。”他对着无悔嘱咐道。

“是,无悔告退。”无悔接过竹简,行礼后退下了。

“说吧,什么事。”魏冉这才抬起头看着我正色说道。

“你是何时将无悔带在身边的?周重呢?他不是向来和你形影不离的吗?”我一看来了机会,立马将刚才的不愉快忘的无影无踪。

“你究竟是想打探无悔还是周重?”他直接明了的问道。

“呃,周重。”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周重去了南阳郡祭奠亲人,明日就会归来,你探寻他做什么?”他皱着眉看我。

“周重曾多次相帮于我,算得上是我的朋友,我问问朋友的去处怎么了?”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第56章 不满

“你的朋友倒挺多。”他像是不满我的回答,语气里皆是不悦。

“那无悔呢?”我见缝插针的问道,只当看不出来他不喜的神色。

“无悔是频阳东乡人氏,他的父兄皆为了我大秦英勇牺牲,满门忠烈只余他一人,本侯不忍他独自流落在外,就带在了身边教导。”他缓缓的回答着我的问题。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对那小毛头儿更是心生怜爱了,不过这无悔被魏冉教导的,同他一样沉闷又无趣,没有一点儿小孩的活泼劲儿。

“你深夜来此,就是为了问本侯这些问题?”他不耐烦的瞪着我。

“是啊。”我点点头,又后知后觉的摇了摇脑袋:“也不全是,我是见您帐中烛火还亮着,特意来提醒您即便军务繁忙,也要按时休息,为了咱大秦的将来,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我马屁精似的奉承着他,常言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然他听了我的话后,面色稍霁,却还是冷冷的说道:“本侯身体康健的很,何须你操心。”

“是是是,那草民便告退了。”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和他交谈累死了,我行了个礼打算着离开。

“回来。”谁知他又开口训斥着我:“替本侯磨了这方墨再走。”

大爷的,我是你的书童啊,使唤起来这么顺口又顺手,我虽心中万分不情不愿,到底也还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愿,故而蹑手蹑脚的缓缓朝着他移动。

我一边替他磨墨,一边看着他批阅着堆积的竹简,昏黄的烛火照射在他深邃的侧脸,其实这厮要是不开口说话的话,长的还是人模狗样的。

我暗暗偷笑,怪不得文楚长公主即便得不到他,也要搜罗来一群和他相像的面首寻欢作乐,这不是公然调戏他嘛,他这么清高倨傲,被不喜欢的人明晃晃的觊觎着,心中一定憋屈死了吧。

哈哈哈哈哈,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一想到他在背地里被文楚气的捶胸顿足,别提多解气了!

“又在憋什么坏心思,笑的这般放肆。”他突然出声,吓了我一大跳。

“你后脑勺长眼睛了?”我震惊一万年。

“你晃的本侯的烛火都快熄了。”

“哦。”我看了看桌案上的油灯,被我因晃动而带出来的风吹的时明时暗,便识趣儿的往边上站了站。

“哎,这是什么?”我好奇的摸了摸被一堆竹简压在最底下的布帛,惊讶的开口道:“你还会作画?”

这布帛是上好的水墨绸缎,与一般用来作画的麻布大不相同,也不知他画的什么,竟用上了这么贵重的布料。

“不许乱动本侯的东西!”他见状立刻凶狠的制止了我。

“不动就不动,凶什么凶。”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火,也瞬间来了脾气,丢下手中的磨石就直往外走,也太不将人当回事儿了,想吼就吼,想骂就骂,呼之则来,挥之即去,我就算是个蛤蟆,踢一脚也该鼓个气儿吧。

愤懑的直走到外间,我才对着帐内不服气的大声怒道:“你以为谁稀罕看你的破画呢!求我看我也不看,画的那么丑,我怕长针眼儿!”

说完,便脚底一抹油,迅速的开溜了,我边跑边回头,幸好这厮没有恼羞成怒的来捉我,只是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更是要对着我极尽挖苦嘲讽,没有丁点儿好脸色了。

“哎哟!”夜色中本就视线朦胧,我又因惹着了魏冉心里慌乱,故而没看清楚,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滚了一身的泥水与草屑。

“媛儿?”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从地上一把捞了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白起借着隐隐绰绰的火光,将我翻来覆去的检查着。

“没事没事。”我兀自拍着身上的草屑:“没有伤到。”

“你来找阿冉吗?”他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慌张和忐忑。

“谁没事儿稀罕来找他呀。”我仍旧怒气冲冲,怨怪的说道:“要不是为了打探周重的消息,拿轿辇抬我也不来。”

“你打探周重的消息做什么?”白起闻言轻声笑了起来:“你问我不就好了吗?你们俩人一见面就争吵,还是离远些的好。”

“我不是心想着周重在他手底下述职,他或许了解的更清楚嘛。”

“周重本身是南阳人氏,偶尔会回族中探望些亲友,想来应该快要回来了。”

“我已经知道了,听说明日就会回来。”

“是,明日是休整的最后一天,接下来就出了大秦的地界了,他得跟上进程。”

“嗯。”我愁眉苦脸的点点头:“那就好。”

“你还没说,你找他做何呢。”白起看着我的模样,不禁好笑的戳了戳我的手臂:“别放在心上,阿冉没有恶意。”

“我其实没什么事找周重,是云月在为了他茶饭不思。”白起比之魏冉,更为明理通达,愿意成人之美,这从之前田子义和青禾的事就能看出来,是以让他知道了也无妨。

“你懂得吧?”我意有所指的对着他挑了挑眉。

“可我听阿冉提起过,周重好像是成过婚的。”白起有些为难的看着我。

“成过婚?”我大吃一惊:“那怎么从来没见过他的夫人,难不成一直待在南阳老家两地分隔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别人的私事,我不好过问太多。”白起也满头雾水。

“好吧,这下可真成了个棘手的问题了。”我挠了挠头:“都怪从前没打探清楚,现在该怎么开口和云月说啊。”

“没事媛儿,慢慢规劝你的丫头,她总会明白你的苦心的。”白起笑着安慰我。

“也只能如此了。”我叹了口气:“叔白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好。”他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营帐中,云月果然还在坐立不安的等候着我,我却在她期盼的目光中,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云月。”我想了想措辞,温声细语的对她说道:“周重明日就回来了,但是,你同他实在不合适,要不还是忘了他,重新开始下一段感情吧。”

“姑娘何出此言?”云月的神色,从欣喜转变成了疑惑与不解:“姑娘此前,不是还说过,让奴婢要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吗?”

“我是说过,可现在事情出现了其他的问题,周重他、他成过婚了。”我还是将真相告知了云月。

“成过婚了?那为何,为何从来没听人说起过?”云月的泪水霎时夺眶而出。

我摇了摇头:“他的夫人许是一直在南阳老家,所以从没有人见过,没人见过自然就没人过问,我们都还以为他孑然一身。”

云月听完我的话,更是哭泣的双肩颤抖起来:“原本就是奴婢痴心妄想,现在,终于梦醒了,可是姑娘,奴婢的心好痛啊。”

“别哭了云月,好了好了,现在醒悟也不算太晚,咱们忘了他,以后找个更好的。”我见状连忙坐到云月身旁,安慰着她。

“真的能那么容易忘记吗?”云月泪眼婆娑的望着我。

“只要想忘就能忘。”我轻拍着她的肩:“不过是时间或长或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