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要算一卦吗
作者:南冉 | 分类:古言 | 字数: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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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葵水什么的”
青风有些不明白,他挠了挠头:“世子,初一姑娘不是侍女还能是什么人?”
“你说得对,不过这个初一姑娘手指皮肤细嫩,看着可不像伺候人的侍女。“
云谦抬眸往院外看去:“头戴幕离精通药理,说是侍女,但是礼数周全,这举手投足间的气韵一般人可学不来。”
云谦侧头朝窗台看去,庭院里的大树全都染黄了树叶,偶尔还有一片黄叶偷偷飘进了窗台,他细细瞧着,觉得这病中无聊的日子似乎有意思了起来。
这边凌秋在积极做着药膳,那边黄酉和镇北侯正因为巫蛊一事心事重重。
黄酉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口气问道:“巫蛊一事侯爷可有头绪?”
镇北侯搁下了茶盏,眼中迸发出怒火,半晌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谦儿武艺不弱,我这侯府可算得上是铜墙铁壁,想蒙混进来而不被人察觉绝不是易事。况且谦儿为人低调洁身自好,并不曾流连烟花和与人结怨。如今唯一的可能就是西境和南疆了。”
“关于西境王爷知道多少?”
“当今陛下是靠西境一战的军功击败诸皇子夺得皇位的,有人说陛下主动请缨西境一战,除了为了皇位,还有情仇。”
镇北侯压低了声音,沉声道:“此乃皇室辛秘,本不该妄议。但本侯相信仙长为人,定不会随意传扬出去。”
黄酉颔首应下:“兹事体大,草民明白。”
“本侯虽是陛下身边的重臣,但陛下心思深沉胸有谋略,本侯对他的事也知之不多。”
“传言陛下当年还是皇子时心怡南疆公主有心求娶,但先帝不愿,便和南疆王从中作梗迫使公主和亲西境。”
“但也有传言陛下一心求娶实是一厢情愿,南疆公主对陛下并无情分,和亲西境也是为了巩固南疆政权,自愿为国捐躯。”
镇北侯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陛下还是灭了西境,又一把火烧了西境王宫,南疆公主和和亲所带过去的蛊虫全都葬身了火海。
加之陛下对蛊毒之物深恶痛绝,我朝已多年不曾有蛊毒之物出现了,但现在蛊虫却出现在谦儿体内,还是当年南疆公主带过去的‘无息’。”
镇北侯忧思重重:“此事若被陛下知晓,不知道会否有小人故意在陛下面前煽风点火,置我镇北侯府于死地。”
说完对着黄酉一拱手:“还请仙长尽力医治我儿,本侯和谦儿的两份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黄酉侧身避过了镇北侯行的礼:“侯爷言重了,草民定当尽力而为。”
——
秋日里风大,日头也亮的晚了些,但凌秋不论晴雨,日日都早早的拿着药膳来到幽竹居,平日里青风一开院门便能看到她。
偏偏这一日的清晨凌秋晚来了一刻钟。
青风打开院门没看到凌秋,十分诧异地探出头往院门前的青石路上望去,就见凌秋脚步虚浮,有些恹恹地提着食篮慢慢走来。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与观察,青风肯定凌秋并不是身子娇弱的女子,不至于走路如此虚浮,心下便猜测她是生病了?
凌秋本就不愿伺候云谦吃药,今日身子不适,干脆将食篮往青风手里一塞,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说凌秋头上戴着幕离,看不见神情,但青风总觉得凌秋今日脾气有些大,不愿搭理他,似乎还有些怕冷,刚刚风一吹好像还打了个寒战。
青风挠了挠头想了又想,觉得凌秋也算是自家世子的半个恩人了,若是身子有恙还是应该去关心一下吧。
经过几日的休养,云谦精血恢复了些,身上的蛊毒已被压制也无大碍了,他这几日都能起身看些书了。
他正翻着书页,就见青风呆愣愣地走了进来,身后并未跟着凌秋的身影,他又朝门前看了看,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初一姑娘对于我吃药膳一事一向严谨,每次都要看着我吃完才走,今日怎么不见她来?”
青风将食篮中的药膳摆好,回忆了一下凌秋的状态,还是照实回复了。
“初一姑娘把药膳塞到我手里就走了。但是我见她今日脚步虚浮,步子走得又急,也不正脸看我,而且还有些怕冷,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云谦停下了书本翻页的动作,指尖摩挲着书页,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生病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院子里正落了一地的枯叶:“莫不是染上了风寒?”
云谦喝了两口药膳,抿了抿唇,还是对青风吩咐着:“去看看初一姑娘怎么了,可需要什么帮助?”
青风咧着一口白牙,笑着应了声“是”,一个纵跃便从院墙翻了出去。
云谦看着青风皮猴一般的动作,勾了勾嘴角。
药膳用尽,他的脑海中突然又闪过凌秋有些冷淡的态度,眉心又蹙了起来,取过手边的书又翻看了两页,心中奇怪的感觉更甚。
正往自己院子走去的凌秋此时连话都不想说,虽然本来也不会“说话”,但是这葵水的老毛病真是磨人啊。
她搓了搓手臂上的寒毛,此时也顾不上会不会有人听到了,冲到黄酉的门前拍了拍门:“师父,您能不能帮我扎两针?您可爱的徒儿要死了!”
“死,死,死,说什么混账话,自己咒自己吗?”
黄酉猛一开门,倚在门上的凌秋就失去重心地往地上摔去。
黄酉连忙拉住凌秋的手腕帮她站定,气呼呼地戳着她的额头。
“可是师父,我肚子疼。”
凌秋委屈巴巴地挤出两滴眼泪,拉着黄酉的袖子晃了晃,一脸的可怜兮兮。
黄酉对着她这副软绵绵的姿态,一下子就消气了。
“你自己不是会做药膳吗,也应该知道就算扎针帮你止住寒气,终归是治标不治本,你体内的寒气还是要好好调理才行。”
凌秋情绪有点低落:“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没心情考虑自己,师父您就扎两针吧。”
“唉,你这丫头。”
凌秋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倒还是很知道分寸,声音放得很轻,是以青风攀上了菡萏院的墙头时,只听见了黄酉说的两句“葵水什么的”话。
青风顿时羞红了脸,赶忙从墙头下来,飞似的朝自家世子汇报去了。
云谦正喝着热茶,听见青风的回话,一口茶水险些呛了出来。
他僵着修长如玉的手朝青风挥了挥,又嘱咐了两句,在青风越来越猥琐的神色中,终于是忍不住抓起手中的书对着他兜脸甩了过去。
在青风“嘿嘿”的傻笑中脸色一会青一会红,半晌还是叹了口气,脸颊和耳后有些发烫,地上的书页被风吹得乱翻,吵得他的心思都有些纷乱。
——
“夕阳西下了呀——”
凌秋借着菡萏院大树的枝叶遮挡,半边身子正侧躺在树枝上,抬眼看着远处仿佛披上红纱的山坡,又看了眼山坡背后那隐约可见的半轮红日,叹了口气。
她现在什么事都做不了,不知道爹娘他们在狱里如何了,投敌叛国是死罪,府中的人想来定是不好过。
而今京城还未有其他动静,她也未打听到爹娘他们的情况,心中始终担忧不已。
镇北侯妄为朝臣多年,爹还一直对他敬重有加,殊不知也是个喜欢背刺的小人,若非要查探爹娘被陷害的证据,如此小人,她恨不能手刃!
但镇北候所说的皇室辛秘凌秋也听说过一二。
酒肆茶楼最喜欢拿这些奇闻异事、丰功伟绩来说书,但是没有皇室授意,谁敢胡乱编排。
大家耳朵里听到的只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罢了。
百姓眼里的陛下,是为了黎民和疆土与敌人苦苦奋战的英雄。
不管是否有儿女私情在里面,这位陛下终究是在西境边线浴血奋战了数年,期间几经生死,是踏过累累白骨凯旋而归的人。
放眼当年先帝的几位皇子,谁人有当今陛下这般军功。
凌秋从枕着的脑袋后面伸出一只手,挡住了眼前从稀疏的树叶中倾泄下来的一缕阳光,微微地眯了眯眼。
微凉的秋风带着夕阳的余温从指尖缠绕而过,又去调戏着枝头摇摇欲坠的黄叶。
凌秋有些昏昏欲睡,睡着前还在想,如果没有爹娘的事情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