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羽绰影
作者:窗外的马蜂窝 | 分类:古言 | 字数:3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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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敌营
宋琼羽眼神沉沉,看着建国的方向,心绪翻涌。
议事堂中,众人齐聚,宋琼羽坐在上首,手里捻着一串珠子,下面的人左右对视几眼,实在按捺不住,询问道“将军可有什么想法?”
宋琼羽懒散抬头,问“他们撤兵几天了?”
“回将军,已然四天了。”一个将士恭敬回答。
她嗤笑一声“探子可有回禀,退至何处?”
“这...”那个将士左右看了看旁人的表情,有些为难“探子回报说才退至卫岭之后不足三四里的地方,下官想是否是情报有误?”
宋琼羽挑眉“当真是这般想的?”
那将士便嘿嘿一笑“果然还是将军了解下官,下官心下觉着这或许是那帮混账想的诱敌深入之法,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几天只退了那一点点的路程。”
旁边有人补充道“况且此次有那个阴险小人贺阳在,他那人惯会使阴招的。”
听完他们的话之后,宋琼羽的表情明显放松下来“还不算笨,若是如此明显的计谋都瞧不出来,我可要怀疑你这官是不是莽上来的了。”
听到宋琼羽还有心思开玩笑,众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有人问道“将军可是已经有什么应对之法了?”
宋琼羽低垂着眉眼,唇角却带着笑意“既然他们想要我们去追,我们便如他们所愿好了。”
说着竟然笑起来“不过我们可不同他们的大部队硬碰硬,只要能将他们用作诱敌的前锋部队歼灭,便可算作大胜。”
众人齐齐点头,有人追问“可是将军,我们追杀之时,他们必然后退,若是难以拿捏其中的距离,追进了他们的伏击圈中,岂不是羊入虎口?”
一声响指响起,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的宋琼羽笑着点头“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所以我们可以...”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也笑起来。
在建国的军队撤退第七日,宋琼羽带着一队大约三万人的军队出了城门。
她的眼神一闪,似乎瞧见了远处有个一身黑的人跑远了,没人看见,她的头盔下面的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快,然而建国的速度更慢一些,所以没多久,两国队伍之间的距离便渐渐缩短,已经远远望见建国军队的队尾。
抬起眼睛再向远看去,便能瞧见远处的两座高耸的山,挨的极近。
前方建国的军队突然加速,宋琼羽便带着军队一起加速,没有增加许多,只是刚巧比建国的要快一些,两国军队的距离便越来越近。
没多久,便能瞧见山脚了,此时的建国军队又一次加速,简直是明着诱敌深入了。
宋琼羽没有迟疑,跟着加速进入了山谷,每当宋琼羽的军队似乎快要跟不上的时候,建国的军队便适时减缓速度,以便于宋琼羽率军队跟上。
她旁边马上的副将已经快要笑出声来,宋琼羽没有回头看他,都能听到他憋笑发出的“哼哧哼哧”的声音。
实在忍不住,她在头盔下也露出笑来。
没再前进多久,他们的速度突然减缓下来,最前面似乎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
宋琼羽缓慢地笑起来,拔出腰间的刀,一挥手,剑尖指向前方,高声喝道“杀!”
身后的将士们等这句话已久,宋琼羽话音刚落,他们便前仆后继的冲了上去。
她手一辉,挽了一个剑花,冲进了建国的队伍里。
手起刀落间,溅起的血崩在了她的盔甲和头盔之上,恍若阎罗。
建国的军队本来预备的开战地点并不是在此处,所以应对的格外慌乱,被这一番前后夹击乱了阵型,便乱战起来。
宋琼羽杀进阵中,最中心的车架之上赫然是两个熟人,穿着盔甲的贺阳,沈洲宁。
看着满身都是血的宋琼羽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贺阳明显慌乱起来,将沈洲宁扯在身前“拦住她,保护本王!”
沈洲宁裹在盔甲中,宋琼羽瞧不清他的神色,只是想来,心情怕是不会很好。
宋琼羽剑指二人,便要出手。
他们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豁口,宋琼羽的眼神飘过去,顺着她的视线,贺阳也看过去,发现了逃生的契机,用力一扯沈洲宁的胳膊,示意他看向后面。
他凑近沈洲宁的耳边说了什么,在盔甲的遮掩之下,宋琼羽看不见他们的神色,耳边都是将士们的嘶吼,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从肢体动作看起来,二人明显有了些分歧,最后还是贺阳说了算。
沈洲宁在附近寻了一匹马,一跃而上,而后将手递给下面的的贺阳,将他拽上马,放在身前,一甩鞭,马跑了起来,穿过豁口,径直奔向了建国大军的隐藏之地。
贺阳为自已敏锐的观察力自得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战斗已经趋于结束,几个主要战斗力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沈洲宁似有所感,却没有回头。
宋琼羽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翻身下马,将身上的盔甲,头盔卸下来,交给一旁的副将。
第125章 敌营
副将犹犹豫豫地开口“将军,此番行事是否有些太冒险,将军独自一人深入险地,若是有什么闪失,下官等可怎么办?”
闻言,宋琼羽换外袍的手一顿,颇为无语地抬起头看着他,伸手用力在他的头盔上敲了一计。
“就不能盼我点好吗?将军我武艺高强,聪明机智,怎么会有什么闪失?”说着,宋琼羽继续换衣服。
被这一计敲的头晕眼花的副将隔着头盔试图揉一揉他的脑袋,嘿嘿嘿笑了几声,他知道,将军并不是一个爱自夸的人,这样说是为了让他更放心些。
也再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沉默着将宋琼羽递过来的盔甲收好。
“如此,下官等便回去了,在城中等待将军归来。”踌躇许久,才憋出几句话来。
宋琼羽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回去也不能懈怠,他们很快便会卷土重来,今日一战是我们占了先机,人数又差不多,才能赢的迅速。”
说着说着叹了口气“虽说先帝时期便有意识地让百姓们休养生息,直到此时,也只是稍有恢复,陛下不愿穷兵黩武,我们的士兵自然比他们的要少,若是在懈怠的话,更没有一战之力了。”
副官不满地说“陛下给将军的兵也实在少了些,若是再有一些人,打他们岂不是如同切瓜砍菜一般。”
宋琼羽的装束已经好了,闻言怒瞪了他一眼,副官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捂了捂盔甲所对应的嘴的那里,鬼鬼祟祟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话时才长出口气,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
宋琼羽瞧着他的一系列动作,笑了一声,然后正色到“我国疆域辽阔,同他国所接壤处众多,然而每一片所接壤的国家都不同,为了震慑他们,陛下分配兵力时也要考虑将士同士兵的能力。”
“哦~”副官一副恍然大悟的做作动作“所以是将军太强,所以便少分配了些兵呗。”
宋琼羽有心解释,却一时哑口无言,只能用力闭了闭眼,疲惫地挥了挥手“快些回去吧,再晚一些,建国便要派兵来了。”
战场已经打扫完成,军队也严阵以待,副将最后看了一眼宋琼羽“将军,保护好自己!”
说罢,不等宋琼羽点头,便转身大跨步地走向队伍,随着一声“出发!”军队便井然有序地离开了这个峡谷。
没有时间伤感,宋琼羽几步借力,跃上了山崖之上,向着贺阳撤退的方向小心前进。
没有前进出多久,便迎面撞上了建国的军队,来势汹汹,看着他们在峡谷的下面前进,宋琼羽躲在上面的草丛中看向下面,一动不动。
下面的军队和他们的先锋对伍完全不同,看起来便孔武有力,定然是训练许久的精锐部队。
上面的宋琼羽心里满是庆幸,幸好他们已经全速走了有一阵子,这些精锐想必不会离开大本营许久,应当是追不上的。
心里有了计较,等他们走过之后,宋琼羽继续小心翼翼地前进,走了一阵子后,听见身后的铠甲碰撞之声。
当下便躲在草丛中,不敢乱动。
果然,他们回来了,不知盔甲下的脸上是何等表情,看了看他们后面,没有俘虏,虽说早就猜到了,此时却还是长出一口气。
队伍离开许久之后,宋琼羽都没有动弹,不知为何,此刻觉得还是不要动作的好。
又过了一阵子,下面有一片草丛一阵蠕动,钻出一个人来。
宋琼羽瞠目结舌,这人的扮相实在太好,气息也掩藏地极好,完全以假乱真的程度。
那人左右环顾一圈,眯着眼睛,依旧没什么异动,从林子中穿行离开了。
她放松下来,建国竟然还有此等人才,这样的人定然需要很强的天赋才能做到。
走了一段路之后,峭壁戛然而止,宋琼羽刹住脚,看向下面。
一片密密麻麻的帐篷映入眼帘,来来往往的军队纪律严明,眼看着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宋琼羽便找了一颗粗壮的树,寻了一个结实的树杈子坐了下来,等待时机。
直到入夜,巡逻的士兵少了一些,宋琼羽寻了个换岗的间隙溜了下去。
经过一日的观察,她已经找到了贺阳的帐篷,在这个军队之中,他的地位极高,所有的事情都要同他商量,所以宋琼羽便径直去了他的帐篷。
她也已经找到了最佳的躲藏之地,是他的帐篷旁边的一个放柴火的小帐篷。
贺阳身份尊贵,习性刁钻,洗手泡茶都要重新烧水,所以柴火用的极快,将官便特意为他在旁边修建了一个柴火小帐篷。
宋琼羽虽说身量比较高,却也瘦,几经屏气往里面挤后,终于成功地将自己挤进了柴火堆深处。
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看了看环境,还算不错,没有老鼠,宋琼羽轻手轻脚取了几块柴火,将自己要坐的地方垫高了一些。
做好一切准备后,她便坐了上去,刚坐好,便听见旁边帐篷的动静,有人似乎是怒气冲冲地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
“王爷息怒啊,若是实在生气,将他打上一顿便好了,何苦气自己啊,对您的身子有伤害啊。”宋琼羽边听边点头,这个人一听便是那谄媚之徒。
愤怒的贺阳怒拍了一下桌子,似乎将手拍疼了,轻“嘶”了一声,宋琼羽努力噘嘴,将笑意扼杀在摇篮里。
“好他个沈洲宁,本王说话竟完全不放在眼里,只是让他将宋琼羽骗出来,竟然说些什么君子不可为,呵,可笑!”贺阳越说越来气。
宋琼羽在旁边挑了挑眉,还有这种事?
又听见了贺阳充满恶意的声音“以为自己当了个将军,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不过是我贺家的一条狗罢了,听见几句奉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奉承那人没开口,贺阳没有听见回应,转过身看他。
宋琼羽听得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有些懵,很快,便听见贺阳恶狠狠的声音“怎么?可怜他?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他是我们家的一条狗,你呢?你只是一只臭虫!”
没有听见回应,宋琼羽也有些呆愣,在京城之时,他虽说也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却从未说过这般恶毒的话,今日一听,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很快,他便为自己在京城中的行为解释了缘由“使团进京那段日子,真是让本王觉得无比恶心,看着那些臭虫般的人,还要同他们虚与委蛇,本王几乎要忍耐不住。”
“要不是父王叮嘱本王不可闹事,坏了大计,真想将他们全都栓起来,省的每日乱跑,惹人心烦。”
说着,又踹了他一脚“不要以为跟在本王身后,阿谀奉承几句,便能得到些什么,有命得到,还得有命享受才行。”
听着这意味深长的话,那人便不住地磕头“下官错了,再也不敢揣度王爷的心思,还请王爷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