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的不怪若木，本就是他自己心思龌龊，若木那么做对谁都好。“若木，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我自己不知如何面对你，这才躲了起来。”

当初那件事，他真的很抱歉。

“作为朋友，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很抱歉。”她当时满脑子都是鱼羡喜欢玉狸这事和不能让月疏知道，却忘了鱼羡他瞒得很好，也从未僭越过，更别谈报复不报复了。

“如果换个人你怕是会直接让人消失吧。”见若木装糊涂，鱼羡也就不再提了。

“是。”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世上于她而言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那个人不是鱼羡的话，她大概真的会那么做。

“我从未想过要打扰玉狸的生活，更没想过报复他之类的，月疏……只是个意外。”

当年玉狸做的很绝，可以说是将他的真心、他的尊严都碾进泥里践踏。他是真的从未想过报复玉狸，也不忍心去打扰他的生活。

“当年林嫂嫂让月疏认你做干爹，你为何推辞了？”

月疏自小就喜欢黏着夜白，小时候天天往天下阁跑，待在天下阁的时候比待在家的时候都要多。比起亲爹月疏更亲近鱼羡这个没名没分的叔叔。

“我即是真心疼那丫头，干爹不干爹的不重要。”

如果……他定是会上赶着占一个干爹的名头。

“那你就这么做个叔叔？还是没名没分的那种？”

“要是有了名分，夜白会杀了我吧！” 月疏那丫头就跟是夜白跟小尾巴一样，夜白走哪她跟哪，听说最近跟着夜白去了华亭。

“怂什么怂，让夜白叫你爹不敢就算了，一声叔叔还是受得起吧。”

小丫头的心思并不难猜，虽说夜白待月疏极好，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鱼羡想想夜白那个大冰块面无表情地喊他叔叔的场景就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鱼羡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激动道：“你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同意他俩的事了？”

月疏在夜白身后追了三四年，小丫头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又怎能不清楚。

“单我同意有用吗？我二哥和嫂嫂能同意？”

对于小辈情情爱爱这种事，她不会反对什么，但她毕竟是长辈，所以也不可能支持。

鱼羡面色不显心中却是窃喜，如果不是将人放在心上，夜白那种性格的人岂能容忍他人跟在身后。至于月疏这边只要若木点了头，月疏她亲爹不同意都没用。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不饮相思苦。

“对了丫头，你这般冰雪聪明，可知相思何意？”那两口相思酒可是差点把他给呛死。

“暮色苍凉静秋水，遥望苍穹云追月。暗自思君把泪挥，相知相望不相随。”若木一面回答，一面给自己沏了盏茶。

“所以，你就这般将相思酒乱送？”

若木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让鱼羡瞧着牙痒痒。那可是相思酒啊，这般乱送会死人的，她就是故意的吧。

“独孤晟轩尝许我千金我都没舍得分他半坛，送你一整坛还委屈你了？”若木将茶盏送至唇边，愣是眼皮都没抬一下。

相思酒，相思苦，却只剩他鱼羡一人苦了。

“……”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不算那跑死的两匹马，其价值也要两千两黄金。

“相思酒太苦，你不喜欢也是人之常情。”若木放下茶盏，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尝过相思酒，着实有些苦涩了，她也不喜欢。

因为，相思太苦……

鱼羡狐疑，“你喝过酒？”

“我不仅喝过，还酿过呢。”若木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鱼羡他这是看不起谁呢？

“你倒是说说你会酿什么酒？算了，你还是说说你喝过什么酒吧。”不是鱼羡嘲笑若木，若木酒量极浅，自家主子是半点酒都不敢让她沾。

“我喝过的酒不多，也就记得自己喝过梨花醉。至于酿酒，我只会酿一种酒。”若木笑的像只狐狸，眼中的狡黠半点都不掩饰，一字一顿道，“相、思、酒。”

若木说完，鱼羡就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会死人的……

“当年在药鬼谷的时候，舅姥爷教我的，玉狸也跟舅姥爷学过。”陌宫说她的酒中少了些滋味，舅姥爷却说她酿的酒极好。后来她再也没酿过相思酒了。

鱼羡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一点一点朝自己所期翼的方向靠近。“你说，玉狸也会酿相思。”

不愧是玉狸，握得起刀执得起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连酿酒都会。可惜了他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

“你以为你喝的相思是哪儿来的？”若木那低垂的眸子看了过去。

“从哪儿来的？”明明自己已经猜到了，可他还是想听若木亲口说出他心中所想。

“相思苑。”若木还是没忍住皮了一下，看着鱼羡从满目星光到满眼失望，她才继续开口道：“后面山上的凤凰树下。”

“凤凰树，那棵凤凰树啊……”是他和玉狸第一次相见的地方。鱼羡笑了，眉眼具笑。

相识多年，若木从未见过鱼羡这样高兴，可他笑着笑着就落了泪，怎么都止不住的那种。

“我特地让人从神都快马加鞭送过来的、玉狸亲手酿的、价值两千两黄金的相思酒，鱼羡可不能辜负了我那跑死了的两匹马。”若木委实不会安慰人。

“鱼羡多谢七小姐。”鱼羡郑重地向若木道了谢。

凤凰木，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玉狸最喜欢的花便是凤凰花，他也是。

凤凰木啊，又叫影树。

原来，不止是他在情网中挣扎，也不是他以为的一厢情愿……

洛城府，洛夜府邸。

“钱先生，不知可否见一见那位？”对面前的人，洛夜很感激对方没有在洛城府的危难之际落井下石，也可以说施以援手。也知道这位钱先生的背后还有人。

“交易一事，吾主全权交由我做主了。”对于洛夜的提议钱先生并不意外，可他家主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见到的。“洛大人直接跟我谈也是一样的。”

“是洛某冒昧了。”

“谈生意吧，我们已经在洛城耗费了太多时间。”整整一年零七个月，他们在洛城待了一年零七个月，事情没做多少，倒把洛城的店铺摸得门清，四喜楼的酒酿团子最美味，万福楼的百花酿最是香醇，城南阜南巷的馄饨……

“早先就说过了，我家主子要入驻洛城的铸造行业，洛大人可还记得？”江湖上眼馋洛城的锻造之术的人不在少数，当初是钱先生主动找上来，钱先生需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洛夜需要平定洛城之难，倒也是各取所需。

“自然记得。”

钱先生笑了笑，这一局是主子胜了。

殊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