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榻上的若木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江回……”

“可是困了？”

若木面色不虞地盯着他。

江回失笑，“知道你倦了，莫要再盯着我了。”

好了，他不说废话了。

若木是真的困，话都懒得说了，靠着小榻就眯起了眼。

见若木睡得香甜，江回也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可先生吩咐他修缮的书……

扭头瞥了一眼桌案旁那整整齐齐的一摞书，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师父的牵连，江回认命地叹了口气。

江回的书案与若木的小榻隔了有一丈多远，所以当若木把毯子踢掉时，江回轻轻叹了口气。

上有老下有小……

江回离小榻一步之遥的时候，窗边那只鹰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

江回也动了，赶忙上前一步护住若木。

小黑自然不会伤害若木，只是江回离若木太近，以至于翅膀蒲扇江回的时候，爪子不小心勾到了若木的一小缕头发。

若木：“……”

小黑似是察觉到危险一般，蒲扇着翅膀远离小榻，临了临了还不忘给江回来一爪子。

若木的脸色确实难看，盯着那只肥鸟，好似下秒就要把它炖汤了。

江回靠近若木的时候，小黑又折了回来，大有一副“你再靠近试试”的模样。

若木先是拉着江回的胳膊看了看他的伤，而后自小榻上起身。

“小黑。”好不温柔。

小黑是只极通人性的鸟，听到若木唤它也并未主动靠近，也不知是不是怕了方才那危险的眼神。

见小黑不理她，若木索性不与它计较，扭头去看江回的伤。

“我没事。”

江回话音刚落，小黑蒲扇着翅膀又扑了过来，作势就要啄江回脑袋，被若木一个眼神给杀回去了。

“咕——”

“它似乎不想我离你太近……”

今日初见这鹰时，江回什么都没问，因为他知这鹰的主人——黑鹰。

再想起洛城时若木说的那句“他来找我切磋一下”也并无不妥。

若木只管从身上摸出药来，给江回处理伤口。

小黑又蒲扇起了翅膀，蓄势待发。

江回不好与只鸟计较，“我自己来吧。”

若木没应，江回这伤不严重，但伤在右臂，是不好自己包扎的。

“咕咕——”

像是警告一般。

若木抄起手边的瓷瓶就砸了过去，“再闹将你炖汤喝。”

小黑确实被驯养得很好，爪子一勾就将那瓷瓶抓住了，放好瓷瓶后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回。

江回：“……”

也是给江回包扎好伤口了，若木这才与小黑那只胖鸟算起了账。

“咕——”“咕咕——”

“你下来！”

“咕——”

“你敢动？”

“咕咕——”

“毛不想要了？”

“咕咕咕——”

“小黑！”

……

总之鸡飞狗跳后，一人一鹰谁都讨到好处。

江回不由得失笑，想上前安慰人却又不敢靠近，那鹰跟他家小师妹斗法都不忘盯着他，他一动弹，它就往他这边扑，她家小师妹都吼不住。

“叩叩——”

来人在门口站好久了，自然而然的将屋内那噼里啪啦的动静尽收耳中，不过未能得见一人一鹰的对峙，他只当是师兄妹吵架了。

“江师兄？”

妈耶，这怎么还有些狼狈，不会还动手了吧？

若木情绪未消，面上有些红，面对这个突然闯入的人，声音有些冷， “你是？”

“若木姑娘勿怪……”

来人不愿告知名讳，支支吾吾地说：他是来送书的，是先生吩咐的，他什么都没听到……

江回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师父，今生来讨债的……

“小黑。”

那鹰闻声而至，若木抬手指了下那人抱着的书册。“丢出去！”

“咕——”

小黑一个俯冲就朝那人过去了，在那人腿软倒地之前，爪子一勾，书册散落在地。

身子一转，蒲扇着翅膀来若木这里邀功来了。

“我说，丢出去。”

“咕咕——”

小黑任劳任怨地折回去，丢书。

那人连滚带爬地远离了那书册，手臂上扎着一方白帕的手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那人顿感委屈。

“江师兄。”你家师妹好凶……

若木打了个哈欠，折回小榻边上，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带着鹰走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喊她家师兄。

“江回，要和我一起去找闵师叔吗？”

那人：若木姑娘是真的凶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余音时，闵宇荫眼睛都亮了。

“今早听师兄说无名楼来了只鹰，就想到了你，果真来了。”

海东青，江湖上独一份的，也只能是他了。

“闵伯伯。”

江回就立在一旁听她家小师妹绘声绘色地描述小黑如何受到了惊吓，希望闵师叔能够帮忙看顾一二，她晚间的时候再将其带走。

闵宇荫自是求之不得，欢欢喜喜地送走了这师兄妹二人。

“咕——”“咕咕——”

小黑想跟着若木走，被若木瞪了一眼后就老实了。

等若木扭过头去，那鹰竟威胁起了江回。

“咕！”

若木只管拉着江回走，边走边念叨：“那些书册我寻人去修缮，你莫管了。”

还不待江回开口说什么，若木就继续说道：“先生是存存心要折腾你的。”

不语先生看师父和他不顺眼，又无法拿捏，就只能折腾江回这个做徒弟师兄的了。

“大概是受了师父与我的牵连，还有小黑的……”

“怎的还有小黑？”

小黑不是今日才来的无名楼吧，先生还不至于跟只鸟计较。江回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它一只海东青，为何会被叫做小黑？”

“它还小呀，虽然羽毛是白色的，但它的眼睛是黑色的。”

“可能等它长大了，我就抱不住它了。啧，我才不要抱它呢……”

原先有一只黑色的鹰的，但是……

海东青，万鹰之神，却是顶了旁的名讳。

晚间的时候，小黑没待若木去接，自己飞回来了。

整个鹰都不好了，羽毛蔫哒哒的贴在身上，白日里倨傲的脑袋也是低垂的。

“咕……咕咕……”

有气无力的，不知在闵宇荫那里经历了什么。

江回眼中的震撼不加掩饰，试探地朝若木的方向靠近，一丈、两步、一步……

不啄他了？

闵师叔实乃神人也！

他家小师妹真的好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