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么多人啊？”

这声妖媚让所有人目光集中在门口，桑姨娘不知何时已站在那，看着屋内这些人面色严厉，她连忙收起笑脸，走到了沈思源身边轻轻问道：“老爷，怎么了？”

沈思源转过头去冲她皱着眉：“你怎么来了？回去！”

桑柔在他面前是撒惯了娇的，也不拿着当回事，轻轻哼着：“不嘛，我不说话，就在一旁等你可好？”

说着浅浅地朝赵若兰施了礼便坐在一边，倒是路过那布人身边的沈絮晚脸色一变，眼神瞬时不一样了。

经过这一打岔，沈思源脸色稍稍缓和些，他后退坐了下来，直直看着沈清浔：“你说是有人故意放在这儿的，我倒要问你，是谁这么大胆？”

她捡起小人仔细看了看，将其呈在桌上：“父亲您看，这上面的字迹不是我所写。”沈思源侧身一看，果然。

沈如眉气道：“不是你写的，难道你不能叫别人来写？这个简单得很。”

“父亲再看，这针脚极为凌乱，也不是我所缝制。”趁着沈思源在看，她连忙叫道：霜儿，把我的刺绣拿过去给父亲看看。”

二者一对比，沈思源心里也有些疑惑了，他本就不信自己的女儿会做这种事，虽是不喜，但也不厌，平时温存的人，怎么可能？

更何况这笔迹和针脚……

沈如眉见着他心思有些松动，哭着说道：“你说这是别人放的便是？总要有个证据吧？这院里本来就这几个人，又是在你屋里找到，难不成，还是老天要陷害你不成？”

赵若兰拍着胸脯哭声连连：“我知道你恨我上次处事不公，向着桑柔，可你也不想想我一个做主母的有多难，还有你拿刺绣出去卖，我责你不该，可我也容你了啊，没想到也被你记恨了。”

她转头扑向桌面，拍打着桌子，哀哭道：“老爷，我这嫡母难啊！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反倒落一身的埋怨，也不知是积了多少冤家……”

沈思源本就烦躁，此时听着二人的哭声更是头疼得紧，忍不住边揉着太阳穴边说道：“你们不要吵吵闹闹，我不是在问着吗？”

倒是一旁的桑姨娘见状，连忙走了过来给他揉着：“老爷不要急，慢慢来。”

柔声细语让他定了定神：“浔儿，你说被人陷害，又没有证据可拿出来，要这样下去，我可要报官了，你想清楚，到底是不是你？”

沈清浔望着他，失望地摇着头哭诉着：“父亲这是不信我，我虽受过委屈，也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您若偏要置女儿于死地，女儿也不敢有怨言。”

“父亲，官你不要报了，”她凄然泣下：“此番别过父亲、母亲，为保沈府清誉，我死便是！”

说着她一头撞向桌子，沈思源见状连忙一手拦下，头猛烈地撞在他手上，震得生疼，一旁的人一声惊呼，桑姨娘更是遮住眼睛不敢看。

“小姐！小姐！你怎么干出这么傻的事来！”霜儿此时魂都快吓没了，冲上去一把抱住她，慌慌张张地不停看着：“有没有伤着？小姐，你说话呀！头晕是不是？”

说着她哀哀的眼神看着沈思源，泣声不断：“老爷，你这是要逼死二小姐啊！”

沈思源哪里想到她真会这么做，一边是女儿的寻死觅活，一边是铁证如山，这可如何是好？

正不知道怎么办时，却见沈清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死死地望着那个厌胜小人。

“浔儿？你要干什么？”沈思源看着她，心里一阵发怵，谁也不知道被逼急了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沈清浔对他的话却置若罔闻，她忽地拿起那厌胜小人像发了狂似的一阵撕扯起来。

“你要做什么？你想要毁灭证据！”沈中眉见她如此，连忙上前去争夺，可此时的她哪里能抢得过似若疯狂的沈清浔，一个踉跄，直接被推出去。

“小姐！小姐！”霜儿哭着摇着她，想要把她给摇醒。

那小人终是被扯坏，一些碎棉花和布条散落一地。

沈清浔冷静了下来，捡起其中一块布条，举了起来。

沈思源早是惊呆：“你是疯了吗？”他拍案而起，旁人惊若木鸡。

“父亲，你看，这是什么？”她一字一句，阴冷无比的脸上如此的坚韧。

“蜀锦！”桑姨娘站在一边惊讶地冲口而出：“老爷，是蜀锦！”

沈如眉此时如同受了重击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后退：“不是，不是，母亲！”她转而扑到赵若兰跟前：“不是，母亲，我没有！”

沈清浔将那布条紧紧握在手中，红着眼，轻声说道：“大姐说不是便不是？这府中上下只有你才有蜀锦制成的衣物，不是你，又是谁？”

话虽轻，语却重，在这小小屋内，撞击着所有人。

赵若兰实也不相信这东西是沈如眉所做，可这蜀锦布条直指着她，让她想为她说些什么，却也无从插嘴。

沈思源重重叹了口气，头痛欲裂地靠在椅背上，见桑姨娘一脸看戏的表情，脸上的诧异不亚于赵若兰。

他由不得低声怒道：“给我揉！”

桑姨娘连忙应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悄声说道：“老爷，别着急，小心上火！”

“求父亲给女儿做主！”沈清浔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沈如眉慌张地看向他：“父亲，我怎么会想害母亲？母亲那么疼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有人要陷害于我，父亲！”

她此时害怕极了，本来想着今日可以趁此机会将沈清浔赶出去，没想以反而置自己至众矢之的。

“大姐，蜀锦只你一人所得，那你倒要说说，为什么这布人里会有这布条？难不成，你想上官府里去说？”

沈清浔步步紧逼，让她无从反击：“不！不！是你！是你想害我是不是？”

她指向她，怒瞪着沈清浔，而从她眼中，只看到对她的羞辱。

“算了！我不追究今日之事了！”赵若兰哭着对沈思源道：“老爷！眉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我是不相信，可这事闹到官府，将来她可怎么嫁人？算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