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沈青衫反应过来问：“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才请老医师来？”

沈宁抿了抿唇瓣，与沈惊风对视了眼。

便见沈惊风道：“青衫，大白是北渊王的爱犬，你把它送回北渊王府。”

“好吧。”

沈青衫并未多想，牵着狗绳出了清幽堂。

魏老医师则背着药箱进入了清幽堂，枯老的双手缓缓拱起，温声道：“沈将军。”

“老医师是京中前辈，于我有救命之恩，不必多礼。”

沈宁阻止道：“今夜请老先生前来，有一个不情之请，或许会违背老先生从医的原则，但这件事对沈家来说，颇为重要，因而沈宁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将军请说说看。”

“……纳兰晴是我沈家长嫂……”

沈宁娓娓道来。

许久，老医师听罢，轻捋了捋黄须，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思。

沉吟半会才道：“老朽，愿试一试。”

沈宁轻吸了一口气，眸光微微地颤动。

纳兰晴之谜，缠在她的心头实在是太久。

若最后的结论是她误会了纳兰晴，她自当负荆请罪，请从此把纳兰晴当半个大嫂。

反之的话……

思及此，沈宁的眸底，冷锋光弧稍纵即逝，冒着瘆人的寒气。

另一边，纳兰晴正准备就寝，就见丫鬟小玉来说：

“夫人，清幽堂的采莲来了，说是宁小姐请夫人过去，商榷顾府欠钱之事。”

顾蓉母子欠给沈宁的钱，已经被纳兰晴撒泼打滚拿了回来，并且用到了兄长纳兰城的身上。

听到这话，纳兰晴登时警觉了起来，咬着牙恨恨地道：

“我就说她沈宁怎么有好心，让我去催收顾府的钱，还说给我，没想到我聪明一世，竟着了她这么浅显的道。”

“没想到宁小姐是这种人。”

小玉亦是愤愤不平，皱着眉附和：“她沈宁要当尊贵的大小姐，不堪去做收钱的野蛮之事，便哄骗着夫人你去做，然后她来坐享其成，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夫人，这清幽堂是鸿门宴，我们还要去吗？”

“走吧。”

纳兰晴望着镜中的自己，抬起纤长的手，轻抚精致的发髻。

一双杏眸，颇为吊梢，在面无表情时看起来略带几分刻薄。

“她既然敢请，我当然要去，虽说今时不同往日，她沈宁又是沈家的掌上明珠，且承蒙圣上眷顾，又得大宗师的青睐，但她就算是武帝王朝的一国之主，那我纳兰晴也是她嫡亲的长嫂，一辈子都是要压她一头的长辈。”

纳兰晴话说到这里，唇角高高地扬起，颇有几分自鸣得意。

小玉为她盖上了一件厚实的胭脂色披风，并动作娴熟的为她系好衣襟处毛绒绸缎的带子。

“惊风还在清幽堂吗？”纳兰晴问。

“大公子去五公子那里睡了。”

纳兰晴咬紧了牙关。

沈惊风作为她的丈夫，却时刻住在胞弟那里，已经让她颜面丧失了。

以往还能与上京城贵妇们喝喝茶，赏赏花，谈论京中的青年才俊和各府的事，如今她如断脊之犬躲在府里不敢出门，害怕看见别人嘲讽异样的眼神，羞愤到恨不得以面纱遮颜，终日不见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