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浩一头雾水，秦铯也没有解释，只是道了句，“跟我来”便向着城内飞去。

方浩一言不发的跟上，两人落在了北墙之上。

秋杀军和百战军还在攻城，秦铯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本将似乎说过，不允你出手！”

方浩语气冷漠，心中对秦铯产生浓浓的不满，“所以秦将军要让我看着士卒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吗？”

“他们也是大金的子民，也有自己的思想，家中还有父母妻儿等待！”

秦铯淡淡道，“你觉得我很冷血？”

方浩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秦铯转过身来，认真的看向方浩，“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方浩同样认真的看向他，“可他们本不用死！若是我出手，他们一个都不会死！”

秦铯叹息一声，“你能救一个，能救百个千个，能救下所有的士卒吗？”

方浩没有丝毫动摇，“能救一个便救一个，总比冷血的看着要好！”

秦铯面色不变，“未来落羽城要交到你的手上，不让你出手便是想让你认识到战争的残酷。”

“战争不是儿戏！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下到士卒，上到你我！或许随时都会死在战场之上！”

“当习惯了袍泽的陨落，麾下的死亡，才不会被情绪所左右，才能更冷静的决策。”

方浩语带嘲讽，“这么说来，秦将军还是为我好了？用士卒的性命来提醒我？您还真是个好将军！”

秦铯没理会方浩的嘲讽，反而笑了，“今晚你出手，本将又是气恼又是开心。”

“气恼在你不听军令，易为情绪所左右，如此本将怎么能放心将落羽城交给你！”

“但本将又有些开心，开心在你不愿坐视麾下赴死，宁愿违背军令也要救下他们。”

秦铯看向厮杀的战场，“方浩，你没经历过战争，所以本将不会怪你！”

“但本将再不济也不会故意牺牲麾下的士卒！”

方浩反问，“难道他们现在还好好活着吗？”

“可他们是我大金的士兵，守城是他们的职责！你怪本将不让你出手，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可若是没有你，他们难道就不守城，不会死了吗？”

方浩陡然愣住了。

秦铯指着下方的战场说道，“你今日斩了铁马国的半神，李明义肯定不会放过你，本将不让你出手，一方面是让你见见真正的战争，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你落入陷阱！”

“铁马国难道没有半神吗？为什么他们没有参与攻城？”

“你擅自出手，确实能拯救不少士卒，也能取得不小的战果，可就在你消耗甚大的时候，敌方半神出手了，此时你该怎么办？”

秦铯语气和缓了一些，“方浩，半神有半神的战场，士卒们有士卒们的战场，这千百年间不知有多少爱惜麾下的将军，可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

“多次出手后，消耗了自己，被敌人抓住时机斩首。”

方浩沉默不语，他知道秦铯是为了自己好，可辛酉墙士卒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秦铯挥了挥手，“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不用过来了。”

方浩抱了抱拳，转身便离开了。

在他走后，欧阳福出现在秦铯身旁。

“大帅，新乡县伯违反军令，你不打算处置他吗？”

秦铯瞥了他一眼，“本将的军令是，从明日起他不准出手，现在还没天亮，他违反什么军令了？”

欧阳福脸色古怪，嘴巴张了又张，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大帅啊大帅！你不是最讨厌玩文字游戏的人吗？怎么现在你也......

人活着终究会变成自己最厌恶的人吗......

......

回到府邸后，方浩发现众人皆在院子里，不由愣了愣，“怎么都起来了？”

他记得自己走时，大家好像都还在睡觉，难道是离开时动静太大，吵醒了他们？

王三元神情凝重，“老大，燕子门的杀手又来了，火供奉被偷袭受了伤。”

方浩眉头猛然一跳，“怎么回事？！”

仓正气道，“我来说吧！”

“差不多一炷香之前，火供奉的房间忽然传来了打斗声，我们被惊醒之后，便立刻赶去。”

“等我们到时，张神医已经在和那刺客交手。”

“火供奉受了不轻的伤，那刺客见我们来了，立刻便脱身远去。”

方浩问道，“火将怎么样了？”

“嘎吱”

房门被打开，张神医和火将走了出来。

火将骂骂咧咧道，“死不了，要不是偷袭，老子能将那刺客的头拧下来！”

张神医冷哼一声，“少说大话了，要是我晚上一步，你就死在人家手上了！”

火将脸色涨红，“那是他卑鄙偷袭，有种让他真刀真枪和老夫打一场试试！”

方浩看向他们二人，“能确定是燕子门的刺客吗？”

火将点头，“当然，那神出鬼没的遁法和阴损的招式，必是燕子门，做不了假！要不然我也不能着了道。”

方浩心头一沉，拳头悄悄捏紧了。

张神医皱眉说道，“收到燕子标这么久了，为何燕子门在盛都时不动手，在我们来落羽城的路上不动手，反而在大军驻扎的落羽城中动手？”

“燕子门不就是这个作风~”

火将无所谓的说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对什么人动手都不足为奇，你忘了当年他们都敢对刀神和南天十三大盗出手！”

张神医扫视了一眼众人，“你们最近都小心点，此次燕子门没得手，很有可能从你们身上下手，杀了你们，剥下你们的人皮伪装，再来接近我和火将。”

众人一阵恶寒，这也太恐怖了！

“尤其是你方小子，你会刀神的断九式，燕子门极有可能对你下手，最近一定要小心！”

见方浩神游天外，张神医微微皱眉，加重了点语气，“方浩！”

“啊？”

“我说让你最近小心一点，燕子门很有可能对你出手！”

方浩一脸自信，“放心好了，那燕子门的人不来也就罢了，来了我肯定把他们拿下！”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张神医眉头紧皱，“你们有没有感觉，他很不对劲？”

王三元犹豫了一下后说道，“老大或许有他自己的想法，说不定已经布好局，就等燕子门落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