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样的日子并不好过。

表面上他们住在一起是为了帮助季瑞学习中文，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他和季瑞住在一起是为了给季瑞治病。

他几乎有半年的时间，都被季瑞用铁链绑着脚踝，而他能够走动的位置，只有主卧到厕所的距离。

晚上睡觉时，季瑞看不到林耀，就会在黑暗中发疯的叫他的名字，即使林耀只是去上了个厕所，季瑞都会感到慌乱。

林耀会从后面抱住他，然后在他耳边说：“我在，我在。”

季瑞慌乱的转头，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林耀。。”

“嗯。”

“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黑暗中，林耀没有回答他，他已经因为这句承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能因此继续错下去。

见林耀没有回答，季瑞急躁起来：“你不是林耀，林耀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

“季瑞，你只是做噩梦了，状态不好。”林耀拍打着他的背脊安慰他。

“那你说，你说你不会离开我。”季瑞将人按在身下，掐着对方的手臂质问他。

林耀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你快说话啊！”

林耀什么也没说，只是拉过季瑞的脑袋，咬起了他的嘴唇，这是他在每次季瑞发疯质问他的时候会做的事，只要他把自己送上去，季瑞就不会再问他那样的问题。

然后质问会变成一场场在黑暗中的疯狂占有。

季熙也知道季瑞的状况，他甚至特别贴心的为他俩都找了心理医生。

林耀不知道心理医生和季瑞说了什么，但心理医生告诉他，如果想要季瑞好起来，他就要无底线的配合季瑞，这样对方的情绪才会稳定。

“我只需要这么做就可以么？”林耀的眼神中，是超越年龄的成熟。

心理医生看着林耀脚裸处黑色的脚链：“是的。”

“他这样会多久？”

“说不好，但季瑞不是天生这样，他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所以才会容易情绪激动，害怕失去你。”

林耀把脑袋瞥向一边，低声说了一句：“这不是喜欢。”

心理医生对着他说：“林耀，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很痛苦的事，但忍一忍，只要让季瑞相信你不会离开他，他的情绪就会稳定下来的。”

林耀没有回答。

他给了自己一年的期限，如果季瑞一年内没有恢复过来，他就把这个人杀了，然后去自首。

林耀不喜欢浪费时间去玩你追我抓的游戏，或者该说他已经玩过了，也知道这么做的结果不过是更加刺激季瑞的情绪。

与其如此，不如换一条路。

虽然他现在成年了，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但是对方也确实对他实施了监禁，他不至于被判死刑，只要不是死刑，他还年轻，他的未来就还有希望。

而如果季瑞好起来，季熙已经答应过他，会找关系让他继续去读大学，他可以继续他的人生，然后等待季瑞把他甩了，他新的生活就又开始了。

人生一旦想清楚自己要什么，能舍弃什么，其实也没那么多的痛苦。

在林耀的积极配合下，季瑞的状态复原的很快，不过小半年的时间，他就不会再因为林耀短暂的离开他而开始发疯，他似乎已经确定，林耀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之后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虽然那和林耀理想中的生活还有一些差距，但这总好过他把季瑞杀了去蹲监狱的结局。

他们安稳的度过了两年的大学生活，却又在某一天迎来了激烈的争吵。

林耀大学学的是会计学，班上的女生特别多。

他长得本就好看，在这样女多男少的班里很容易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虽然他很少参加大学里的班级活动，也几乎不住学生宿舍，但他的神秘反而会吸引到一些女生的注意。

第一次收到女生的情书时他在学校的走廊上看了很久，娟秀淡雅的字迹配着一张淡蓝色的信纸，林耀甚至能闻见信纸上独有的香味，小女生怀春的心思一望可知。

林耀看着那封信，又想起那个给他塞情书的女生，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林耀不是没收过情书，只是他收的那些情书大多都是给季瑞的，送出第一封季瑞当着他的面扔掉以后，林耀就没再替别人给他递过情书了。

而现在他俩的关系，也不合适递送这些东西。

下课铃声响起，林耀警觉的将情书塞进口袋里。

季瑞从教室里出来，林耀在门口等着他：“回家吧，我在等你。”

季瑞看了眼林耀的样子：“你今天很开心？”

“没有。”林耀立刻回绝道。

季瑞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神瞥向了林耀塞进口袋里的手。

回家时，林耀找了个空档把情书撕碎扔进了垃圾箱里，他虽然很想保存这封信，给自己的青春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但只要放在家里，就一定会被季瑞发现。

能够看完这封信，以及信上写的内容，林耀已经满足了。

第二天课间休息的时候，林耀将女生约了出来，在人来人往的楼道里，他小声拒绝了那个女生，女生的眼神中有数不尽的落寞，这让林耀也很不好受。

“你应该在下课后没人的地方和我说这些。”女生有些尴尬的找着话题。

如果可以，林耀很想给女方一个体面的拒绝，但今天季瑞的比他早下课，会提前来他的教室门口等他，他不想被季瑞发现这件事。

“真的很感谢你的喜欢，但我没办法接受。”

“是因为你有女朋友了么？”

“。。。。嗯，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我明白的。”女生努力的扯出一丝微笑：“我祝你们幸福。”

女生的眼里闪着泪花儿，可等一下还要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去班里上课。

林耀将位置换到了最后一排，看着女生和周围人打闹的样子，莫名的心疼。

但这是最好的结局，林耀对自己说着。

他已经习惯了季瑞发疯的样子，不能让这个女生遭受和他一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