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卫灵儿的一张小脸儿皱成了苦瓜，卫子渊轻笑道：“放心！扶我到门口便可，无需你进去。”

不是故意为难她，而是他这会儿真心饿得乏力。

卫灵儿扶他走了几步，显然也感觉到了，惊讶地问：“你别跟我说，昨晚到现在，除了灌下的那几坛子酒，你一直没吃东西啊？”

“不是昨晚到现在……”卫子渊哑着嗓子纠正她：“是从昨日一早，随我爹入宫后到现在……”

卫灵儿嘴角一抽，暗自腹诽，两天没吃饭，还折腾了一宿？难怪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

好心地一路把卫子渊架到马桶边，帮着他扶墙站好，卫灵儿自觉地退出去关好门：“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哈，我先去给你整点儿吃的！”

不一会儿功夫，卫灵儿领着若妈妈和几个丫鬟，端着各种吃食汤药回到卧房，卫子渊已自行回到床上，斜靠着床头闭目调息，恢复了往常那种清冷肃穆的气场，唯有满头满身的虚汗，出卖了他此刻虚弱的本质。

在若妈妈热切的目光下，卫灵儿暗叹一声，只好亲自端了碗枸杞红枣粥送到卫子渊嘴边，僵着嘴角装：“夫君，空腹喝药不好，先吃点儿粥吧！”

卫子渊瞅了瞅她这张虚伪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想接过来自己吃，手臂却沉得厉害。只是一碗小小的粥，竟也重若千金般，压得手都不受控地微颤起来。

卫灵儿偷偷瞄了眼身后一众垂眸恭顺的下人，不得不从卫子渊手里捧回那碗粥，耐着性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吃。

一碗粥下肚，卫子渊恢复了些力气，又就着卫灵儿的服侍喝了药，吃了点儿肉糜鸡蛋和水果糕点，这才总算调匀气息，缓过了劲儿。

卫灵儿正要扶他重新躺下，若妈妈又不失时机地递过来一套干燥的内衣，直杵到卫灵儿眼皮子底下，毫不客气地暗示着：“少爷退烧发了一身的汗，想必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还是换套干净衣裳吧，以免再着凉了。”

卫灵儿被迫接过那一叠薄如蝉翼的丝绸内衣，欲哭无泪。

还用你若妈妈提醒？她又不瞎好不好！问题是，她不仅看到了那人汗湿的内衣，还看到了湿衣下那隐隐绰绰的男人轮廓！

这丝绸内衣本就有些透明，如今还湿湿潮潮地贴着肌肤，真是让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啊喂！

若是放到现代，她还能厚着脸皮欣赏调侃一番，可这古代人动不动就当真，偏偏他们现在还顶着“夫妻”这么个敏感身份，万一不小心被抓到把柄，她真是要死活说不清了！到时可肿么跟沐凡解释？

卫灵儿满心愁苦地纠结了片刻，硬着头皮一本正经道：“咳咳，我要为夫君更衣了，你们都先回避吧！”

若妈妈如梦方醒般喜笑颜开，慈爱又恭敬地冲两个主子福了福，赶紧带着一众婢女退了出去，临行前还好心地帮他们吹熄了灯火，只留下床案一柄摇曳的红烛，以及，门外高高挂起的两个大红灯笼。

卫灵儿：“……”这都神马桥段啊喂！

“阿嚏！”卫子渊身上一阵寒颤，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没好气地说：“你打算发呆到何时？想让我再起伤寒么？”

“哦哦！”卫灵儿尴尬地把衣服递给他，讪讪地笑：“内啥，我先去净房呆着，你换好了叫我哈！你放心，我答应过沐凡不占你便宜的，保证不偷看！”

说完，慌不择路地逃进净房，很自觉地面壁思过去了。

卫子渊又好气又好笑。

先前虽然高烧混沌，但多年养成的警惕心可是没丢，若妈妈跟卫灵儿的对话，他是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没想到，他这根人人都想攀的高枝，却成了这丫头的委屈！

那个固执又倔强的死丫头，估计早就在心底骂了他八百遍了吧？

卫子渊猜的没错，此刻，躲在净房里的卫灵儿，确实正在心里问候着他的祖宗十八代。

我勒个去！这家伙没事儿醉神马酒啊？害她跟着一起遭暗算不说，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逼着她来服侍！

更何况，这么好的机会，简直是修复关系的天赐良机好不好，为毛不让她把丁沐凡叫过来啊喂！他不是烧傻了吧？

关键是，他他他，偏偏还长得这么帅，身材还那么好！

让自己服侍他更衣？还是更那种需要直接扒光光的内衣！特么连个小内裤都没有的贴身内衣！这不是成心勾引她犯错误嘛！

卫灵儿恨恨地咽着口水，直想抓狂。

姐人品是没的说，说好的不占便宜，咱就不占便宜！可问题是，姐特么也不是柳下惠好不好！

这么个虚弱的大帅哥送到跟前，还娇喘着任她鱼肉……

哎哟我去！这诱惑也忒大了些吧？

卫灵儿赶紧捧了冷水拍到脸上，闭着眼默念：他是沐凡的，他是沐凡的，朋友夫不可欺，朋友夫不可欺，朋友夫不可欺……

兀自念叨了一会儿，她稳了稳心神，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却又是一片无声的寂静，如昨夜般那般诡异又莫名！

我擦！神马情况？

鉴于昨晚的心理阴影，她不敢再贸贸然出去，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净房的门，轻声问：“卫大人？卫子渊！你好了没？我能出去了吗？”

“出来吧！”门外响起卫子渊清冷的声音，相比较之前，明显有了不少底气。

卫灵儿暗自松了口气，这才推门出去，却是愣住了。那人不躺床上好好休息，这么一脸凝重地坐在桌边是肿么个意思？

卫子渊不仅换好了干燥的内衣，还整整齐齐地穿好了中衣，不知从哪儿又扒了件厚实的斗篷披到了身上。

艾玛！这小子的自我保护工作做得挺好嘛！

看出来卫子渊终是彻底恢复了，卫灵儿放心大胆地蹦跶到他身边，好奇地看向他手中的布条，费力地读着上面龙飞凤舞的草字：“这是……什么什么……之？”

卫子渊早已对她的不识字见怪不怪，直接读给她听：“叶虐杀之。”

“啥意思？”卫灵儿瞬间觉得脑子有些断片儿。

“意思就是，叶青云虐杀了素儿。”卫子渊团起布条，眼中现出意味不明的肃杀之气：“我就知道，真相不会像素儿招认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