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森冷的地牢深处，卫子渊的手腕脚踝都被铁环牢牢地箍在墙上，下巴铬在箍在脖颈间的粗糙铁环上，硬邦邦、冷冰冰的，直铬得他生生发疼，牙齿打颤。

紧勒在腰间的铁环更是将他死死地钉在墙上，整个后背都被迫贴着潮湿冰冷的青石砖，寒意透过脊背，源源不断地侵入体内。

他就这么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拉扯成一个门户敞开的“大”字，动弹不得。

暗无天日的混沌间，卫子渊早已搞不清，这个任人鱼肉又痛苦难捱的姿势，究竟维持了多久。反正，自从上次林沐凡走后，他就被箍到墙上，再没放下来过。

卫子渊暗自苦笑，那个傻丫头，居然还惦记着救他出去？还有李木那个傻子，拼命帮他揽下了鞭刑又能怎样？他们真以为江岳霖能放过他？

那个睚眦必报的男人，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被自己得罪透了，如今成功登基，又怎会放过他这个“叛党首领”？现在还没杀他，只不过是不想他死得太舒服罢了！

林沐凡借着林家的名头，隔三差五地来给他送吃送喝，若没这些吃食，估计他早就不是饿死就要被毒死。

每次那丫头过来，狱卒都会提前把他放下来，裹上一件看着还算干净的外袍，遮挡住早已泥泞湿冷的内衣，再胡乱给他灌口水捯饬一下，改套上普通的手铐脚镣，“体面”地架到外室的牢门前，还不忘低声威胁，若敢说不该说的话，就让林沐凡再也进不来。

而与林沐凡会面后，那边前脚刚走，这边后脚就给他扒了外袍，丢回暗门后的内室里，直接挂到墙上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

不用问，这都是新帝江岳霖的意思！

如此境遇，卫子渊并不意外。

那人因为他的协助与筹划，丢了帝位不说，还成了叛党，本就是个你死我活的对立角色。如今自己一败涂地，对方当然没理由给他好果子吃！

只是，卫子渊死活都想不明白，他究竟输在了哪里？输得猝不及防，输得稀里糊涂，却又输得彻头彻尾，让他无力回天！

没有人给他答案，茫然的朝臣们自不必说，一向铁血的国君也消失不见，连那个一向高傲自大的得胜者，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上君临天下时，居然也没跟他显摆一下？他是怎么忍住的？

还有李木，那样狼狈地被活捉回来，却也是一脸内疚又茫然地说不清楚。

那日，他俩各自被五花大绑着推上朝堂，直到新帝宣布判决，需要他们开口认罪时，勒在嘴上的麻绳才被取下来。

李木都顾不上跟他解释一句，只来得及拼死命地替他揽下鞭刑，就又被人推搡着架出去行刑去了，他自己也被人推向另一个方向，皇城地牢的方向！

双双回头，他们只能远远地看到对方繁杂的眼神，都是那种，想要从对方眼神中看到答案的，迷茫眼神……

卫子渊暗自苦笑，满心的不甘。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败，真是让他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