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原来、原来……”罗恩磨牙都磨得结结巴巴：“他他他、他挑拨我们与人类为敌，他蛊惑我们血脉延续什么的，连传宗接代、霸占地球的野心都不是，而是、而是……”

米娜的脸色也相当难看：“而是……只为了他自己，只为他自己活下去！欺骗族人、掠夺侵占，不惜一切代价地要族人们繁衍生息，延续什么纯正的皇室血脉，居然只是、只是为了……帮他制造能够承载元神的……容器？”

薛梓林最先冷静下来，从巨大的信息量中努力捋线索：“所以，若想彻底除掉他，必须找到他的原生魂种？”

“理论上应该是的……”诺亚沉吟道：“这人除了情绪失控时语无伦次地吐出一些只言片语，大多时候都相当冷静，我很难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更何况……”

诺亚苦笑：“他对我讲话的主要目的不是倾诉，而是诛心，想逼我自行了断，让他再无后顾之忧……”

“你说你这般坚持又是何苦？”伊凡一有空就来跟他碎碎念：“你的子孙，你的族人，你子孙族人的女人们，都是我的工具，一代又一代，帮我延续血脉、炮制身体容器的工具，你看着不心痛么？可你如今这样，又能怎么办？你救不了他们，更救不了你自己。他们不仅不会念你的恩，还会唾弃你、羞辱你，没人记得过往，没人知道真相，也不可能再有所谓的真相，你明白么？直到我不再需要他们，抛弃他们，他们也不可能知道真相。等到那一天，我只会安安静静地消失，用谁都察觉不到的身份和最适合我的身体，悄无声息地消失，永久地消失。没人会找到我，甚至没人会察觉到有人消失，我会依着我的心意去过我自己的小日子，和我心爱的人一起，安安稳稳度过我们幸福的一生，再不怕消失，再不怕谁来打扰，再不管那些为我铺路的牺牲品，包括你……呵呵呵，你看你又生气了，我从你眼睛里就看出来了，你又生气了，可你能拿我怎么办呢？哈哈哈，我知道你恨我，恨死我了对不对？可你就是干不掉我，还要日日煎熬，忍受身体上的痛楚，忍受灵魂上的折磨，忍受我对你的羞辱，你却只能受着，再恨再生气也只能被迫受着，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啊……呵呵，你说你都这样了，还活个什么劲儿啊！早点解脱不好么？你说你这样坚持究竟是为什么呢？就是为了让我欺负让我爽吗？哈哈哈……”

可诺亚就是这样忍辱负重地熬了下来，一熬就是几亿年。

“多亏了圣树……”诺亚如同拍着老友肩膀那样轻拍着穿透他胸膛的圣树枝干，老泪纵横：“在我最无助最孱弱的时候，在我意志涣散濒临崩溃的时候，是圣树护住了我的魂种和神位，是圣树从地面传下来源源不断的阳光和能量，帮我稳住了那些几近溃散的元神，我才勉强熬了下来，才总算等到有人来……来了解这些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