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风华
作者: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 分类:历史 | 字数:3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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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中原往事(一)
自正月十六誓师出征,一路上除了下雨停留之外,到离开北直隶进入河南,王阳明率领的大军一共也只花了不到二十天,北直隶经过两年的清剿,已鲜少听闻匪徒的消息了,所以一直到进入河南之前,大军沿路几乎没有停留,沿途的百姓也不再如同往常一样听到军队即将到来的消息就跑到山里躲起来。虽说没有膳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场面,但是对朱厚照的一干亲信来说,这就是他们执政和领军成绩的最好说明了。
尤其是作为新近提拔的各级低层军官和参谋部的参谋,年轻人涉世未深,仍是热血未凉,能有个好名声自然没人愿意当个烂人,以前以为军户不是什么好身份,但是现在数场大胜之下,所有人都是能够挺直腰杆做人了,回到乡间也不再是被人看不起的模样。
河南古称中州、中土,又称中原、豫州,从炎黄之战开始便是必争之地,而作为河南和山西交界处的太行山脉同样是自古以来便是土匪的聚集地之一,尤其是每到乱世,太行山匪总是全国闻名的一支,所以王阳明此次南下首要任务是处理荆襄流民,次要任务便是清理太行山匪了。
庄鸿信是日月商会秘密控制的齐民商会的一员,从弘治十七年七月加入齐民商会开始,庄鸿信就在经过秘密培训之后前往了太行山地区,由他创立的鸿信号很快便在彰德府、卫辉府、怀庆府附近创下了极大的名头。
无论是粮食、布匹、盐铁、马匹、船只等等诸多行当鸿信坊皆是能够提供货物,再到山货、金银、矿石、人口、土地、商铺一应赃物同样是来者不拒,很快庄老板的名头就逐渐走红于河南北部三府,甚至在河南三司衙门也有了不小的名气。
按理说从事这等行当,尤其是在朱厚照连起两庄大案的情况下,必须要小心谨慎从事,但是鸿信坊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仅没有低调行事,反而越发大张旗鼓起来,虽然鸿信坊打的是周王的招牌,但是河南左布政使李进身为周王党人,以其身为周王党人中坚的身份来说也从未听说此事,所以他知道这是当是假借周王名义行事的。不过此事周王并未作出反应也是让他有些迷惑,但是这鸿信坊的老板颇为上道,周王也没有出来辟谣,所以李进只以为这是周王的另一路人马而没有深究。
武安县地处河南最北部,朝廷大军南下的消息早已是传得人心惶惶,尤其是此地多有山东、北直隶等地逃窜而来的匪徒,在获知了朝廷大军出发的确切消息之后,许多人便已经连夜带上细软继续往南逃命了。二月初二本是龙抬头的日子,不过今天的武安城内却有些冷清的味道,因为朝廷的大军已经到了城外,不过按照朱厚照的要求,大军并未一人进入城中,县令和乡绅带人前去劳军,王阳明也只让人收下了粮食、肉蛋等物,其余的则是统统退回。
走出中军大营之后,一众乡绅和官吏仍在不停的感叹大明军队的军纪严明,简直可称秋毫无犯云云,不过人群中的在两人假意附和众人之时却是突然间眼神有一瞬间的交错,很快两人便默契地借故带人往乡间而去,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在场众人虽未明言,但是不少人眼中仍是有寒光悄然闪过,不过很快现场就恢复了一片祥和的模样。
远离人群之后,李运丰和张雨信让随从退开,行了不过半里,李运丰便出声道:“张贤弟,愚兄痴长几岁,便托大称一声贤弟了。”
“不知兄长有何见教?”
“你我二人此前虽并未多少交情,但是愚兄素来听闻贤弟不愿与那些家伙同流合污而被排挤打压的事情,不知此事可是属实?”
张雨信闻言沉默片刻,然后涩声道:“我虽然不曾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这位王大帅的名头,想必兄长还未曾听说过吧?实在是难以割舍啊!”
“不满张贤弟,贤弟所言愚兄也曾略有所闻。”
“哦?不知兄长从何处听闻而来?”
“五台张家族长张秋炳正是在下远房叔父,此前派人前去拜年,竟发现张家已人去楼空,多方打听之下,连山西按察使司衙门也不知情况,随后询问其乡邻方知乃是被北征大军带走了,张家全族上下上百人无论老幼无一人幸免,也不知犯下了何等惊天大案,我在家也是一直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一天醒来就有锦衣卫驾临,要不是家中老幼过多,为兄早就带人远走他乡避祸了,不过提心吊胆这么久,现在有了结果也好罢!”
“兄长,想不到你我二人竟是同病相怜,真是相见恨晚啊!”
“贤弟把我弄糊涂了,不知贤弟的意思是?”
“灵丘李家族长李长生便是在下的亲堂兄,我虽不耻他的行为,但是到底是分隔两地,又是血脉亲族,所以年节之时多有拜会,去年中秋之时前往灵丘,竟发现堂兄一家都消失不见,大惊之下连夜带人回到了武安,事后我派人前往灵丘查探同样发现他们乃是被北征大军带走,我一直以为他们是犯了什么夷三族乃至诛九族的大罪,所以为了不落个畏罪潜逃的罪名,便一直在家中等候锦衣卫登门,没想到兄长也......”
“贤弟!”
“兄长!”
“若是此劫我等能侥幸活命,必与贤弟结为异姓兄弟!”
“兄长所言正是我之所想!”
“不知贤弟现在有何打算?”
“兄长所言还真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哦?是谁?”
“便是最近在彰德、卫辉、怀庆三府大出风头的鸿信坊!”
“贤弟可知这鸿信坊什么买卖都敢做?为兄曾听闻这鸿信坊在与林县附近的‘猛虎军’交易的时候爆发了冲突,谁知这鸿信坊早有准备,‘猛虎军’想黑吃黑结果踢到了铁板上,在场的‘猛虎军’两百余精锐几乎全军覆没,仅剩的极少数人逃回去之后,‘猛虎军’连夜便逃去了不知道何处,由此可见这鸿信坊背后的水几乎是深不可测啊。”
“兄长所言之事小弟又怎会没有听说过,不过这鸿信坊虽然称得上是黑白通吃,但是信誉却是极好的,不瞒兄长,小弟家中颇有一些良田,除了种植粮食也种了不少马料,原本家中与太仆侍的几位颇具交情,家中产出的马料也不愁售卖,谁知太子殿下清查天下马政,太仆侍卿以下几乎是洪洞县中无好人,不得已之下,听闻了鸿信坊的名头之后,便上门前去请教,没想到这鸿信坊来者不拒,小弟家中两百余万斤马料在鸿信坊的庄掌柜验过货之后,立即便付了现银结账,随后小弟售卖的存粮等也是毫无二话的钱货两清,单从这方面来说,小弟对此是极为佩服的。”
“马料这等东西可不是寻常人要大量买的,贤弟当得多多甄别啊!”
“小弟明白,不过这也说明鸿信坊背后绝非常人,我二人花重金去求个准话想必也是值得的!”
“贤弟所言极是,这等日子我确实是受够了,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
“是极!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