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般婼是在魏家用了晚膳才回去的，戚无商自己一个人吃的晚膳，等到魏般婼回去了，他连个谢声都没听到。

第二日一大早，人就跑不见了，魏般婼只以为他是有事情要忙呢。

秋蝉回到她身边伺候，说昨日她被好些人堵住了，后来才发现马车里坐着的不是世子妃，那些人本想对着她发怒，可有害怕惹了世子妃厌恶，到时候就更没有机会了，就放了她。

魏般婼带着秋蝉跟惠茹逛园子，听着秋蝉跟她昨日碰到的事情，脸上的笑意都没有落下。

走过弯弯曲曲的绕园石阶，沿着石阶前行，进入了竹林深处，踏上拱形石桥，站在护栏边，能瞧见整个园子里的风光，尽收眼底。

魏般婼本以为，这样的天，只有她一人逛园子，没想到，戚献殷也在。

见到她，戚献殷拱手行礼，“见过世子妃。”

魏般婼让他不必多礼，他站直了甚至就要离开，魏般婼把他叫住了。

让秋蝉跟惠茹站的远些，戚无商身边没有跟着的奴才，魏般婼见他的身子似乎好了很多，至少能出来走动了，上次虽然偷听了他跟戚保宁的谈话，却没见到他。

如今看着面色，倒是不错。

那次偷听后，她可是加了些好东西在药材里的，如今看来，她这偷听的赔礼，还不错。

“上一次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在帮我。”

戚献殷否认了，“只是觉得，我与戚保宁在，世子妃不便出现。”

“行吧，你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我不与你争辩。”魏般婼抬头看向他，戚献殷比戚无商略矮些，但并不是说他不高，魏般婼在他面前，也就到他的脖子。戚献殷更文弱一些，似乎有些过于的消瘦，宽大的广袖长衫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

他把衣衫穿的很工整，不让自己的肌肤漏出来一丝，就连手都藏在衣袖之中。

“戚献殷，在你眼中，戚无商是个什么样的人？”魏般婼略微有些好奇，虽然这两兄弟很多年没见了，但是她还是好奇，在哥哥的眼中，自己的亲弟弟到底是什么样的？

“世子爷自小便不是那软和的性子，有仇当场就报了，即便当时没有发作，可过后也会。他从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戚献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不可见的笑意，魏般婼觉得，若不是她一直看着戚献殷，估计是发现不了的。

“那…你觉得我这个世子妃如何呢？”

戚献殷沉默了，他其实很喜欢魏般婼。

倒不是说魏般婼有多好，对他这个病人，有多照顾。

而是眼缘这个事情吧，说不大明白。而且他看得出来，自己的戚无商的心里，容不下魏般婼以外的人，他并不难过，反而很是高兴。

“世子妃很好。”

魏般婼笑了一声，她有些好奇，因此开口问道：“你知道，他在宣京那些年的日子吗？到底是怎么过的。”

戚献殷没有否认，反而点头，“我知道，我还知道琴棋书画他略懂一二，诗词歌赋，他倒是不喜欢，也不是不喜欢，而是没有人额教他，后来也就成了不喜欢了。

数九寒冬，苦练出来的功夫，也不知道当时的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毅力，或许是恨吧，这苦也就吃下来了。可那些功夫，没让他成为无可匹敌的高手，也不过是让他的身子，更好了一些罢了，他会的多，可不懂的也多！”

戚献殷话语似乎在颤抖，继续说道：“我从未想过他会出生，可他出生之后，我就知道，以后，就只有我自己了。”

戚无商不是他的弟弟，他知道的，虽然，都是一个母亲，但他知道，戚无商不是他的弟弟。

“我总觉得的，幼时的他，过于软弱了，这样不好。可那日，他带着人，杀了燕王妃身边三个奴才，我又觉得，他似乎变得很厉害了，可这样也不好。”戚献殷笑了一笑，看向魏般婼。

“不过好在如今有了你，他也只顾得上你了。倘若有一日，家国有难，我更希望他能保护你，而不是为了家国放弃你，活的自私些，没什么不好。”

“覆巢之下无完卵，你这话，倒是说的，像是风雨欲来天要变似的。”魏般婼笑了一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她看向戚献殷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隐瞒什么，但你有一句话，说错了。他是戚无商，是你的亲弟弟。”

戚献殷淡淡的笑了，“世子妃，家国天下重要啊，很重要，毕竟那是无数人的性命。可你也很重要。”

这话倒是说，不希望戚无商有大担当似的，魏般婼好奇的问道：“家国天下跟我的选择，他自然会守护前者，作甚么护着我？我一人，如何能跟家国相提并论？”

戚献殷摇摇头，“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需要用心爱的女人去换取胜利，让百姓感激他，这辈子怕是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魏般婼耸了耸肩，觉得戚无商怎么做都不对，压在他身上的担子未免也太重了，她不喜欢这样。

不过也没什么事，她从来就不是弱女子，她有魏家，有群里的姐妹，谁都无法伤害到她，再说了，戚无商都跟她说了，会跟她好好地过日子，其他的他都不会管。

或许是冷漠了点，可她这个人向来如此，她对戚无商有感觉，自然是希望戚无商向着她。

但…如果天下跟她，二选一的话，魏般婼笑了。

她还是希望，戚无商选择前者。

她跟戚无商的之间的幸福，没有必要踩着别人的骨血来成全。

两人之间的氛围算得上是融洽，戚献殷说了很多戚无商小时候的趣事。

这样的气氛正好时，迎面走来的男子，时不时咳嗽一两声，看着很是弱不禁风。

他一身的装束很是清淡，用一根玉簪挽了个发髻，一身浅绿色衣装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空荡。

“咳咳咳——”他又用力的咳了几声，像是要引起谁注意似的。

魏般婼没忍住彻底笑出了声，来人对她使了个眼色，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就要走。

戚献殷在一旁看着，魏般婼被戚无商拉走后，他依旧站在原地，淡淡的笑着，倾泻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