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于淮
作者:辞见 | 分类:现言 | 字数:3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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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9:檀清砚&弥夕(七)
——数不清的票根是他笨拙的贪恋。
***
“檀总,您放了顾家千金的鸽子,夫人很生气。”
总助在一旁说着,檀清砚签字的动作一顿,对他挥手,那人领会退出了办公室。
檀清砚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杳杳,今晚麻烦你回家哄一下妈。”
听到这儿,檀清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些年只要哥哥惹妈妈不开心了,都是她负责哄的。
“你又放人家鸽子了?”
檀清砚没声。
这种情况都已经不用他回答了,檀清娆打包票道:“哥哥放心,妈妈那边有我。”
电话挂后,檀清砚跟助理交代了一些事项,当晚就飞了新加坡。
后日是她今年巡回演出的最后一站。
坐在飞机上,闭眼假寐时,檀清砚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看完这场以后再也不会看关于弥夕的任何报道。
这么多年够了,理应跟过去告别了。
演出当天,檀清砚按照惯例坐在了最后排,最不起眼的位置。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他没有全副武装,简简单单的装束,以最真实的面貌进入了演出厅。
这一次,他真的要跟她说再见了。
弥夕的每一场演出他都在,只不过一个在聚光灯下,一个在昏暗拥挤的角落,忽暗忽明下,那是他爱弥夕的全部诚意。
一个月未见,檀清砚看着弥夕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一闷,他苦笑,或许是心也在不舍吧,毕竟把她放在心尖那么多年。
檀清砚捂住心口的位置,扯出一抹笑来。
对不起啊,今晚再疼一次,下次就不会了。
熟悉的琴音响起,檀清砚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台上的她,一刻也不愿移开视线,那样子似乎是在说,最后一次了,就让眼睛最后一次一帧帧记录,以往的一切随着今晚埋葬吧。
最后一首是奥芬巴赫的《杰奎琳之泪》。
格外凄美忧伤的一首曲子,每一个调子都在印证着檀清砚的心情,或许这也是弥夕在向他道别。
这首曲子最后,檀清砚眼泪从眼眶中夺眶而出,可他嘴角是笑着的。
男人脸上满是泪痕,眼底蕴着一层雾气,看着台上那模糊的身影,他抬起手想在虚空中把她抓住,可那是幻想,泡影一戳即破。
随着琴音渐渐末了,台上的聚光灯暗下,檀清砚的思绪一点点回笼,看着周遭离场的观众,他心一沉,坐在原地不动。
直到整个演出厅的人都走完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起身一步步走到舞台前,视线一直落在弥夕刚刚坐的位置上,目光炯炯,仿佛人还坐那里演奏一般。
半晌后,檀清砚对着那个方向,苦涩缓慢的说着:“再见,弥夕。”
眼泪随着话音落下,终究是不忍再看,掌心覆在眼睛上,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演出厅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声呼喊,檀清砚恍惚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声音源源不断的传来,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回头了。
他看见一袭礼服的弥夕朝他跑来,手上还提着高跟鞋,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呆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她的一声惊呼才让檀清砚觉得这一切是真的。
“砰——”
弥夕用她的手横在那即将关上的门缝中,可她像是不知痛一般,全然不顾手上的疼痛,一心全在檀清砚身上,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央求道:
“别,别走。”弥夕手上太疼了,硬生生被夹,她感觉手指都要断了,沉吸一口气,“檀清砚,求你,别走。”
檀清砚几乎没有犹豫跑上前,将人拉出来,看着她那双肿胀无力垂下的手,隐忍着:“你疯了吗?用手去挡门。”
弥夕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哭腔道:“我没办法了,我怕再晚一点,你就不见了。”
檀清砚神色一顿,拉过她的手,细细端详片刻,“疼吗?”
弥夕吸了吸鼻子,执拗摇头,“不疼。”
只要是你,怎么都好,只要你在,就算手断了都值得。
檀清砚拿她没办法,对于她的话依旧没回应,看着她那只受伤的手,“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见状,弥夕急忙拉住他,檀清砚不解看她。
“不要。我去了医院,你就不见了。”
檀清砚不知所措起来,今天发生的事完全是意料之外,他本想安安静静看完最后一场演出就离开的,可突然出现的弥夕将一切都打乱了。
檀清砚冷静的看她,“你的手比什么都重要,孰轻孰重你知道。”
弥夕看着那抬不起的手,泪眼婆娑,接近病态,“我不在乎,我只要你。”
檀清砚没办法,只能先应承下来,“我不走,我们去医院。”
她是大提琴手,手对于她来说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
弥夕的小拇指断了,整个手肿起泛着淤紫,檀清砚站在一旁,问医生:“她手能恢复吗?”
弥夕静静地听着,比起檀清砚,她对自己漠不关心。
医生说:“可以,这段时间好好养着。”
Chapter 149:檀清砚&弥夕(七)
听到她没事,檀清砚松了一口气,她还能拉琴。
出了医院,檀清砚犹豫再三,终是心软,“你酒店在哪?我送你回去。”
弥夕知道今晚给他添麻烦了,但她在观众席上看到他的那一刻,便已经忍不住,为了演出,她还是坚持到结束才敢来找他。
手被门夹,她并不后悔。
一次的受伤换来他一句话,值了。
“没订。”弥夕实话实说。
乐团演出完马不停蹄的赶往去德国的飞机,赶时间便没有订酒店。
这下轮到檀清砚犯难了,因为他也没有订酒店,要不是弥夕受伤,他这会儿已经坐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那我送你去附近的。”
“谢谢。”弥夕说。
……
办理入住后,檀清砚送她上楼,看着她进入房间,然后转身离开。
他刚走几步,腰就被一只手抱住了。
檀清砚浑身一僵,微微侧目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说过不走的。”
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檀清砚挑眉笑笑,“弥夕,你现在都开始给我扣帽子了吗?”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走,这人拦着他的意义又是什么。
“今晚陪我好吗?”
弥夕的声音放轻,柔柔的,很像在撒娇。
檀清砚没打算在她这浪费时间,回绝道:“没空。我还要赶飞……”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软唇堵住,他眼睛睁大,立即推开了弥夕,擦着嘴角,听到她说:“就一晚,求你了。”
眼前的人双眼红红,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有那受伤的手,檀清砚心悸了一下,拒绝的话终究是往下咽,答应了她。
回到房间,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满是尴尬。
檀清砚见此,主动开口,“你要用浴室吗?”
听到他的声音,弥夕立马警觉,“不,你先用吧。”
檀清砚没再说话,反正也就呆一晚,越过她直接往浴室的方向走。
弥夕看着他的背影,其实心里是高兴的。他愿意留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半个小时后,檀清砚边系着浴袍带子边走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淡淡的说着,“你去洗吧。”
弥夕循着声音看去,肩宽腰窄,太平洋肩倒三角,随着他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真的是性感的要命。
她不由地看呆了,眼神不自然的撇开。
檀清砚给手机插上充电线,见人还坐那一动不动,“不洗吗?”
“啊?”弥夕听他在问自己,语气磕绊,“要,要的。”
弥夕撂下一句话,急匆匆的跑向浴室。
檀清砚看着她的背影,没忍住低低一笑,还是叮嘱一句,“小心伤口。”
弥夕没敢洗太久,一方面是怕檀清砚一声不吭的离开,还有就是手不方便,怕伤口碰到水。
匆匆洗完,时长不到15分钟。
弥夕从浴室出来,看见檀清砚站在落地窗前,拿着手机通电话,说着融资之类的字眼,看来是在处理工作。
弥夕扫了眼自身,手上捏着的浴袍带子,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样让檀清砚帮忙。
直到他挂了电话,弥夕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檀清砚一转身就看见弥夕站那,问:“站那干嘛?”
弥夕小心翼翼走到他跟前,正打算开口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檀清砚看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了,这个电话他说了大概10分钟。
就这样,弥夕无声站在他旁边,静静地守着他。
电话挂后,檀清砚扭头看她,“有事要说?”
既然他都这样问了,弥夕没再忸怩,直接说:“能帮我系下带子吗?”边说边看着手上的浴袍带子。
檀清砚愣了一下,视线落在她那只受伤垂下的手,算了,帮人帮到底吧。
檀清砚拿起那两根带子,微微低下头,仔细替她系好,刚沐浴过,她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橙子香味。
沐浴露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檀清砚手上的动作抖了几下,有些不自然。
弥夕瞧着,心里偷笑。害羞的檀清砚,她很久没看到了。
在檀清砚系好的那一刻,弥夕凑前吻上了他的唇,猝不及防的动作让檀清砚呆愣,根本反应不过来。
弥夕的动作大,两人双双坠入身后的大床里。
檀清砚第一反应推开她,着急去看她的手,“别闹,手还伤着。”
“手好了就可以吗?”弥夕不答反问。
檀清砚看着趴在身上的女人,不免歪头一笑,“你是土匪吗?”
“我喜欢你檀清砚,你相信我好不好?”
这话让檀清砚一怔,多少年了,他终于等来了一句喜欢,可太晚了,他已经不需要了。
“好,我相信。”
听到他相信,弥夕高兴的扬起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檀清砚避开她受伤的手,手肘撑在床上推开她,“弥夕,喜欢你太痛了,我承受不起。”
弥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觉得现在的檀清砚格外冷漠,甚至是不近人情。
为什么不相信她,不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呢。
她坐在床上垂眸哭起来,声音哽咽,“我真的学会喜欢了,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个机会呢。”
听到她的哭声,檀清砚心头一痛,很想去抱抱她,但他不能,太害怕了,他怕再一次被伤害。
檀清砚背对着她,百般折磨下,强忍着情绪,“早点休息。”
见人要走,弥夕立马追上去拉住他,“你别走!”
弥夕一手圈紧他的腰身,整个人扑在他怀里,哭着,“求求你了,别丢下我。”
檀清砚垂下的手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没有去抱她。
“我不走,这里只有一张床,我去外面沙发睡。”
弥夕根本听不进去,现在她的意识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檀清砚要走,她不想他离开。
弥夕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再一次狠狠地吻住檀清砚的唇,力道很重,那浓郁的锈味弥漫在口腔里,他蹙起眉脸上满是不悦,檀清砚不喜欢这种感觉,可人死死困住了他,加上她手上有伤,他根本不敢用力扯开她。
檀清砚极力撇开脸躲着她的吻,弥夕没有理智了,她满脑子只希望檀清砚留下。
檀清砚唇上泛着疼,他能明显感觉到已经破了,他用力抗拒她,冷言警告道:“弥夕,够了!”
弥夕鼻头发酸,眼泪不由自主越来越多,听到他说:“别让我恨你。”
檀清砚说完擦着嘴角越过她往外走,停在门口时,注视着她的背影,千言万语汇不成一句话。
关上门,檀清砚靠在墙上缓慢滑落,忍了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他咬着手背,无声的哭着。
弥夕说喜欢他。
真的好开心,可他不敢接受,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一开始就是谎言的开端,到现在他已经无法相信她了。
他仰头靠在墙上,眼里全是泪,哭的急肩膀轻颤着,把脸埋进膝盖里,那模样真像一只被人抛弃的狗狗。
弥夕……
你为什么不能真诚一些呢?
“檀清砚,你是在为我哭吗?”
檀清砚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她,弥夕看着那双红的跟小兔子一般的眼睛,心里疼的厉害,缓缓蹲下,捧着他的脸从他的眼睛一路亲到喉结。
舔舐掉他的眼泪,不断低声呢喃,“清砚,我这次学乖了,让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