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八点。

舒妤醒来，坐起身发呆了好一会儿，之后清醒过来，她伸手去摸手机，一打开就看到好几个消息弹出来。

“这么多消息？”

舒妤嘀咕，然后点开消息。

全是周清野的。

有语音也有文字。

“阿妤，我现在家里有事，很抱歉不能去接你了。”

【zero：阿妤，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再说吧。】

【zero：抱歉，又失约了。】

舒妤看完这些消息，有些一头雾水。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家里有事了？

听他的声音感觉状态也不是很好，就很疲惫。

到底发生什么了？

舒妤想，他应该是怕自己担心，所以只说了自己家里有事，暂时不能来接她了。

虽然知道他会处理好这一切，但她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舒妤心道：还是得打个电话过去问问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医院，手术室。

“怎么样，妈，哥，爸没事吧？”周清悦从走廊那边匆匆喘着气跑过来，双手扶在膝盖上说道。

视线落在亮着的手术灯上，周清悦抬头，心突然一跳，眼眶瞬间就红了，抓着周母的手问道：“妈妈，爸爸会没事的吧？”

周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泪在眼眶中徘徊，轻声道：“会的，一定会的。”

“我都不知道，哥也没跟我说，还好有妈你告诉我，要不然真有什么的事的话，我真的……”

说到这，周清悦眼中的泪掉落下来。

周母叹气，“你哥也不知道，他本来都已经出门去接阿妤了，是我给你哥打的电话。”

话毕，周母担忧的眼神里布满歉意，语气轻柔，“抱歉啊，儿子，耽误你了。”

“妈，没事，我跟阿妤说了。”周清野安慰母亲，之后看了一眼手术室亮着的灯，他问道：“爸的身体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吗，怎么突然又出了问题？”

说到这，周清悦也不禁疑惑，连忙开口：“对啊，妈，爸上次伤的不是骨头吗？”

“有件事…妈一直没跟你们说，其实你爸他脖子右边长了个脂肪瘤，上次伤到骨头做了手术之后我就劝他早点把脂肪瘤切除手术做了，但你也知道你爸的脾气，家里情况这样，他也不想再增添负担了……”

“爸真是……”周清悦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声音哽咽，“妈，哪有什么负担不负担啊，你跟爸辛辛苦苦把我和哥带大，供我们吃穿供我们读书，你们辛苦半辈子都是为了我们，现在我们也长大了，没道理不帮着家里分担啊！”

“爸的病……”周清悦不敢再问下去，只得等着周母的回答。

周清野沉默，可眼底隐忍的情绪却暴露了他此刻心中所想。

周母看着两个孩子这么难受，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口：“之前带你爸来医院检查，确定是脂肪瘤，不过是良性的，但医生说这瘤长得位置特殊，得尽早做手术切除，要不然容易压迫神经血管，威胁生命，要是长期耗着容易发生病变形成恶性肿瘤。”

周母擦了下眼角的泪，“我早就劝你爸去做手术了，但你爸觉得是良性的就说先不做，眼下你们两个还在读书，用钱的地方多着，悦悦还有一年就高考了，你爸怕告诉她影响她学习，阿野平时就忙着兼职，那些辛苦疲惫你爸都看在眼里，心疼你们两个，怕你们担心就没说。”

“爸心疼我们，难道我们就不心疼爸吗？”周清悦，“爸妈，学习固然重要，但以我的能力上大学不是什么问题，眼下对我最重要的事情除了学习还有家庭，妈妈，如果爸出了什么事，你叫我跟哥怎么办？我们肯定会后悔啊！”

“只要我愿意，学习迟早都能学，更何况现在我也还没高考，先把手术做了不更能让我跟哥安心吗？

你们怕影响我学习，但要是我因为学习错过了……您觉得我还能心安理得地去上大学吗？

妈妈，那将会是我一生都过不去的坎，一辈子也忘不了，我一定会后悔和自责。”

“我知道你们为人父母很多事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子女好，但若是凭着这一点什么大事都不跟我们说，那我们又怎么能好好地尽孝呢？

妈妈，为人父母有父母的想法，但身为子女也有子女的想法，我跟哥需要知道这件事情，不论是否能帮到家里，我们都得清楚自己家庭的现状。

您隐瞒我们只会让我们心里更慌更不安，为人子女，我们是能够独挡一面的，不是一定得藏着父母的羽翼之下，那这样一辈子也成长不了。”

“哥，我说得对吗？”

周清野嘴角扯了下，笑容温和，“嗯，悦悦很棒。”

周母欣慰道：“看来我们悦悦真的是长大了。”

“其实你说的妈也知道，妈就是担心……今天才打电话到你学校的。”

周母，“你爸他会好的。”

“妈，您饿了没，我去买点东西给您垫垫肚子？”

“不用，等你爸出来我才能放心，阿野，别去买了，妈也吃不下。”

周清抿唇，去旁边不远的自动售卖机那里买了三瓶水，给了一瓶周清悦，然后又拿了一瓶拧开瓶盖递给母亲，“那您喝点水吧，咱们在这一起等。”

周清悦，“是啊，妈，先喝点水吧，您嘴巴都干得起皮了，要是爸看到咱们几个这样，肯定也会担心的。”

“好。”看着子女关切的眼神，周母接过矿泉水，温和地笑了笑，“希望都好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又过了一个半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在医生出来的瞬间，三个人全都一致地迎上去，还未开口，医生便率先开口：“手术成功。”

三人喜极而泣，顿时眼里都泛起泪光。

“谢谢，真的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