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刚套好车就听到大门被砰砰砰的敲响，小豆听着那又快又急的敲门声心里噗通乱跳。

等大门打开就看见一个眼熟的汉子着急走进来问道:“这是莫怀仁家吗？”小豆跑过去问:“大叔你怎么来了，我大伯怎么了？”

那汉子正是上次帮他们去县衙作证的几个汉子之一。那汉子也认出来小豆了，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

于是赶紧跟围过来的莫家人说:“莫兄弟去我们村卖货让人给打了，你们赶快去看看吧。”大伯母一下子哭出来:“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我当家的咋样了？”

那汉子也说不上来，反正当时满身的血看着挺吓人，这话他现在不敢说怕吓着老人女人和孩子，只能支支吾吾的催大家快点。

莫奶奶和李氏胡杏花带着孩子们留下看家，其他人都跟着一路，小豆坐在车上压着心底的急躁打听情况:“大叔上次说你们是哪个村来的？远不远？”

那汉子回答说:“我们是小李庄的，跟大李庄都属于后山村，跟大李庄中间隔着一条河，大李庄在河这边靠近大路，我们庄在河那边靠近大山。离这里不算远，走路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莫老汉问道:“小兄弟知道我大儿是被谁打的吗？那些人为什么打他？伤的重不重？”

那汉子回答:“莫兄弟是在我们后山脚下被打的，听说好几个人对着他拳打脚踢，还是我们村猎户过路救下的，是谁打的不知道不过听说挺凶，要不是那猎户手里有弓箭，怕是不但救不下人连自己也得挨顿揍。”

莫小豆心里有个猜想，不过这个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伯的伤。那汉子又说:“听说那些人走的时候把莫兄弟货担给抢了，你们不然报官吧。”

这汉子上次看了莫老大他们在公堂上的风姿，所以对他们报官有信心。小豆笑着谢了他，众人也不再说话，在沉默中担心煎熬。

不一会就来到大李庄，莫老三根据那汉子指路准备从河边绕过去，就听到前面一个挑水的汉子喊:“三兄弟？是不是莫家三兄弟？”

莫老三停下牛车，就看那汉子放下水桶跑过来跟大家打招呼:“莫大伯？你们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是有啥事吗？”又看着小豆说:“这孩子几天不见长胖不少。”

莫小豆看看莫老汉，莫老汉对她说:“这是你大舅。”又跟李大舅说:“这孩子前些日子发烧，烧坏了脑子有些记不住事。”

莫老三着急:“李大哥，我们改天再聊，我们得赶快去小李庄接我大哥，他受伤了。”李大舅一惊道:“那你们快去，我回去通知家里人。”

说着急匆匆回家跟家里人说了这事，交代自己媳妇去挑水给菜苗浇水，弟媳妇做饭带孩子看家。其他人一起去小李庄看能不能帮上忙。

莫老三根据那汉子指引来到一户人家，那汉子说:“这是我家，莫兄弟在里面呢，你们进来吧。”

莫老汉连忙道谢，谢谢人家收留落难的大儿子。小豆跟着大家走进堂屋就看到大伯躺在一块铺着破烂垫被的门板上。

那汉子解释道:“我们村的老人说怕莫兄弟骨头上有伤不能随便移动，喊我们拆了门板抬回来的，回来后我们也不敢乱动他，所以就一直放在这。”

莫小豆点头，这样的确可以避免二次伤害。看到莫家来人了，坐在莫老大身边照顾他的汉子走过来让莫家人去看他。大伯母早就扑过去抱着莫老大哭的撕心裂肺。

莫家众人走过去围在莫老大周围，莫小豆看到好像有人帮大伯收拾过。脸上血迹已经擦干净，现在可以看到一张脸看青紫肿胀跟个猪头似的。

小豆仔细观察大伯伤情:嘴角破裂，额头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不知道是不是有内出血和骨折。

看到大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眼泪就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先喊大伯母放开大伯免得让他伤上加伤，又抽噎着跟爷爷说:“爷爷得赶快把大伯送去仁济堂。”

莫老汉看着快黑的天担心赶不上，莫小豆说:“牛车赶快点。”然后喊刚刚那汉子:“李大叔，能不能多给我点稻草，这个门板我们要借用一下，明天我让我四叔来给你们做一个新门行不行？”

那汉子也就是李大哪有不应的，不过是柴房的一块破门板不值当什么。莫小豆搽干眼泪带着莫家兄弟在牛车上用稻草铺的软软的，才把莫老大连门板一起放上去。

这时候李家人气喘吁吁的赶到，看到莫老大这样都吓了一跳，李老汉问:“亲家，有啥我们能帮上的你说话。”莫老汉谢过说:“我们要急着送老大去医馆，改天再谢谢老哥。”

李家人连忙让他们快走，眼看天就黑了。莫老三一抽牛屁股，小黄牛跑起来不一会就跑远了。在莫家村路口放下莫老二莫老四回家报信，其他人连夜进城。

莫老汉摸摸怀里临出门时老婆子给他塞的五两银子，也不知道一会够不够。唉怪自己啊，今天老大出门就应该拦着他的，是自己大意了。

莫震东紧绷着脸咬的牙齿咯咯响:太弱了，还是太弱了，读了这么多年书，却连家人都护不住，自己真没用！从没有这一刻那么希望自己强大起来，震慑宵小庇佑家人。将来必有那么一天，我要站在众人之上，无人再敢欺我家人！

莫小豆也被巨大的挫败感笼罩着，没有注意到莫震东的不对劲，她自己现在情绪也很低落:枉她自诩胸有锦绣是个聪明人，结果明明知道那些无赖盯上了自家却没有提前预防，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那些人！好，很好！既然如此咱们就来斗它一斗，最后看看是鱼死还是网破！

紧赶慢赶总算在关城门前及时进了城，敲开医馆的门，值夜的小平却说今天大夫都回家了，医院里现在没大夫。

小豆喊爷爷三叔把大伯抬进大堂，留下爷爷他们在这等着，自己和三叔陪着小平去陶逢春家找人。

虽然现在陶逢春不在这里，不过有个新来的老大夫是住在他家的。去找到人说明情况，老大夫医者仁心，倒是没说什么就跟着来看诊。

莫老三看老大夫走的慢悠悠心里实在着急，背起老大夫就是一路狂奔。等跑到医馆时老大夫的头发都炸了，气的他吹胡子瞪眼，骂了莫老三一顿。

喘的不行的莫小豆赶快上前一边给老大夫顺气一边引着他去给莫老大看伤，老大夫进去药堂，扫了一眼躺那的莫老大说:“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