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沿着京昆高速一路南下。车窗外，时而是田野的空旷，时而有稀疏的村庄；像走马灯似的，一闪一闪的被赶到车的后方。

路，很宽广；车辆不多，不时迎来送往有几辆，反而显得路更加地宽广。

应欢雨拧开盖子，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又慢慢拧上；她接着主持人的话继续道：“当然没有立即分开，只不过余摄出现了。

据他说，在我刚到公司，他就注意到我了；他时常还偷偷摸摸送我一些小东西。我当时一直纳闷是谁，礼物收的莫名其妙；申中省还调侃要开杂货店。”她忍不住笑了笑，又接着道：

“其实有关赡养的事情，还是他提的醒。那时他总是对我花言巧语，夸我好看，夸我有能力…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夸呢，即使不是，但也好过我天天回家吵架不是？

就这样，我的心慢慢地就被余生勾搭走了。

其实，当时我是纠结；一方面是，一想到六位老人的问题，就觉得压力大到，我喘不过气；勾连着，我想和申中省一起走下去的想法，就会动摇。

最明显的是清明放假，我第一次没有跟他回老家；或许，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不太爱他了吧。而另一方面是，看到自己父母欢天喜地地在准备婚礼，再看看自己的年龄，还有眼前的申中省，我就告诉自己得知足。

可不巧的是，申中省离职了；而且他想换专业。跟我商量说暂时不去找工作，先在家自学。

开始时，一切都还好；但一段日子过去后，在该收到而没收到入账通知的时候，我的心绪又波动了；心里的感受也不同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得到一样东西的喜悦，通常小于失去一样东西的痛苦。”这话说得太对了；彼时，我就很痛苦；痛苦到不能看见他，一见他就有火儿，于是在他看来，我加班就多了。

我在公司的时间多了，无形地跟余生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多了；那段日子，他也常常晚回去。好像是故意晚走，陪着我，吃饭，聊天，工作…慢慢地开始撩骚我，跟我说他想离婚，想跟我结婚。说他老婆不疼他，说他老婆家势力很大；受欺负，受压迫；他想反抗，想离开。

他还说在北京郊区有房子，说他父母是双职工等等；对比条件后，除了年龄比申大几岁，其他的，就好太多了。

不自觉地，我开始装扮自己；衣服总想天天换。

聊天的时候，手机总体是内存满，心理上也觉得卡，就想换手机。于是，我跟申中省说了；预料中的，他给我买了。

可笑的是，眼前的男人给我买了手机，我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却是余摄。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余摄很坏；电梯上发短信，他跟我说着露骨的话，还时时表着白；当时我不知所措，但心里却受用得很；会忍不住笑出声。申中省好像觉察出什么了，还提醒我说，“他给我买手机，不是让我跟其他男人聊天的。”

我吓到了，不过，我太了解他了；我知道怎样说，他是不会怀疑的。于是，我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出意料，果然奏效，很快对我的怀疑就消除了。

你说，我渣不渣？”苦笑着问主持人。

主持人笑笑，不好作答。

“人的心，一旦做出选择，是藏不住的；我跟余摄的这种状态，被人发现了；是一个要走的同事。”应欢雨继续道：“或许发现的不止他一个，只是他要走了，不避讳了。

那天晚上，我们为他送行；都很高兴，也喝了很多啤酒。啤酒走肾，喝多了，忍是忍不住的；总不停地想去厕所。

有一次只剩我俩人时，那位同事，像是在跟我说，但又没对着我；他眼睛看着前方，手里转着酒杯；叨叨着说：“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要我看，异性眼里出滤镜。很多在我们同性看来，很容易能分辨出真假的感情；放到异性眼里，却总是看不出来，还乐享其中。

人生路路漫漫，且长又短；我个人认为走得不在于快慢，重要的是方向别走错；你说呢？”说完突然看向我，一时语塞，待我正想回答时；他却借口去厕所了。

不大会儿，有人就回来了；听得稀里糊涂的我，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抛到脑后了；没当成回事儿。”

“他当时想提醒你。”主持人道。

“或许吧。”应欢雨叹气道：“可我当时心像被鬼迷了，听不出来。”

“有了悦己者，我注意形象的心理越发严重了；总觉得衣服穿完一次，就失去了新意。然后就开始疯狂买衣服，最初周周买新，后来隔两天就要买新。”

“那申中省不怀疑你吗，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主持人继续问道：“你那么明显的举动，他察觉不出来？”

“他肯定察觉出不对了，只是他被我调教的太好；根本不会怀疑我。他甚至会跟我说，“若是你有本事移情别恋，我把将房子和车子，拿给你做陪嫁。”…”

“你是怎么调教的，我也想学。”主持人开了句玩笑，试图换些轻松的氛围。

“要分人…”应欢雨没笑，继续面无表情道：“申中省属于特纯粹那类人。他在没接受你之前，你很难攻进去，像是浑身覆盖了防御甲；可一旦接受你了，就会无条件，对你百分之百信任。

就算是他真的怀疑了我，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自我修正的。他会认为，怀疑我，是他自己内心污浊。”

主持人收起了活跃气愤的想法，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为了消解他的疑虑，我就故意找茬，跟他吵架…”解释完，应欢雨回复正题，继续回归到刚才的话题，他继续道：“我知道他要强的性格，只要稍微一激他，他就停不下来。

他被我逼得很惨，我能感受到他的无奈；他想让我停下，看嘴上却不说，就“啪啪啪…”往自己脸上打；他想让我心疼，想让我住口；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爱他了；我的心，一点不疼；反而有快感…”应欢雨顿了顿，表情像是在自责。

不久后，她接着又道：“不管怎么说吧，我找到了不回家的由头；跟余摄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更充足了。

渐渐地，我就答应了余摄的表白，并改了最初说自己有男朋友口实；转而称申中省…只是自己的哥哥而已。

嗬，你说我渣不渣？”

“然后你就跟申中省挑明了，你们就分手了是吗？”主持人问。

“没有，”应欢雨道：“我原本不想脚踏两只船的，但跟申中省，我不能先承认自己错了。”

“为什么不能？”主持人疑惑道：“因为房子，车子？”

“理由太多了，反正我就是不能认。 ”应欢雨没正面回答，她继续道：“于是，我就想办法让他先开口。

你知道，最初恋爱时我是抽烟的，只是申中省不让；他说，“若是我抽烟，我们就朝着谈恋爱的方向去；若是我不抽烟，那我们就奔着结婚走。”为此，我才戒了烟。

而现在，我就捡起来那个恶习，重新开始抽起了烟；当他面儿，各种做作的抽。

想不到的是，他却视而不见；我不死心，就主动跟他要；他竟然也给，还体谅我压力大，口吻关切地说…“抽两口得了，要注意身体，这样对你甲状腺不好…”他这么一说，我目的没达成；反而更窝火了。

你说…我渣不渣？”

主持人没正面回答，而是补了一句：“陪你抽烟的人可能爱你，但不让你抽烟的人，会一直爱你。”

应欢雨点头，之后就没了声音；等主持人转脸再看，见她眼神迷离。像是在思考，又像是累了；她便跟摄影师摆了摆手，示意先停下；于是，画面开始转播广告，众人开始休息。

此时的应欢雨累，也不是困，而是陷入了回忆。

犹记得当时的自己，眼看一计不成，心里也是有很大压力的。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正当；心虚。为了心安，她当时还给朋友们打了电话，意在寻求拥护。

这倒好理解，支持的人多了，就会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是正义的；心也就“安”了。

于是，她给李安安打电话，说申太强势，不会心疼女人，感觉以后指望不上。

她给冯雪打电话，说自己想通了，还是你对，“钱”重于“情”。

她给谢姝婷、杨国魁…打电话，说俩人总吵架，自己（相）处够了，要分手。

她给妈妈打电话，说申没啥能力，以后的日子过不好；希望能帮她说服她爸。

她给…

李安安劝她，人品好比什么都强。

冯雪，则为她想通了，感到高兴。

谢姝婷很气愤，说她作妖。

杨国魁问原因，还给申中省打了电话，想帮着复合。

她妈让她多想想，不干涉她，但说服她爸有困难；她就告诉她妈，申中省要赡养六位老人；问爸想不想自己姑娘好？并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有更好的选择了…

结果可想而知，两位老人都站在了她这边。

有了家人的支持，她以为自己有了力量；可一看到申中省，他“心”还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