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志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7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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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抽丝剥茧
百里彦走后,司空照夜与辰宁也出了门,
辰宁回头打量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宅院,不解的问道:“镇南侯怎么会来此处?”
司空照夜回身看了看:“这是百里家原本在京城的一处落脚点,不过文满自被封了镇南侯以后,便搬去了陛下为他赐的一座府邸,就在这不远的地方,他若是来这,大约是图个清净吧。”
辰宁打量了这附近热闹的街景,这地儿可是寸土寸金,与好奇的问道:“那镇南侯府是新盖的?”
只见司空照夜摇了摇头:“非也,乃是原本的镇北侯府,只换了块牌子而已。”
“镇北侯?可是那位传说中孤身定北疆的杨老英雄?”
“正是那位。”
“啧,这么说倒是位新贵。”
司空照夜闻言挑了挑眉,知道她说的是镇南侯,笑道:“不二可真是招人稀罕,我瞧着文满对你很是满意,竟连镇南侯府的玉牌都给了你。”
辰宁听了这话,这才从袖中拿出那玉牌来,只见那玉牌上,一边刻着镇南侯三个字,另一面是一个类似玄阵的阵法。
她反复翻看着那玉牌,好奇的问道:“这东西这么厉害?”
司空照夜想起刚刚在院中的事儿,凉凉的瞥来一眼:“那是自然,这可是能让你搬空镇南侯府的好东西啊!”
辰宁见他又提起这事儿,装模作样咬牙切齿的捶了他一拳,笑道:“你还提!”
“不二从前可曾见过文满?”司空照夜忽然问道。
“他见没见过我不敢说,但我一定没见过他。”
“我还是头一次见文满对旁人这么热情。”
“你们很熟吗?”
“很熟?不二是指亲近之意?”
辰宁点了点头。
“未结识不二之前,与我最相熟的的确是文满,不过以后,文满这个相熟之人,恐怕要换个对象了。”
辰宁觉得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有些让她不好接上来,只能摇了摇头又换了话题:“你们二人相识,可是因着世家?”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听说东胜两大世家,一个擅长布列玄阵,一个教化驯养灵兽,护了东胜几百年太平。我倒是有幸,两位我都认得了。”
可司空照夜似乎有些隐虑:“表面说起来百里家与司空家,掌握的都是这东胜国的国防要事,百里家阵法在前,司空家御兽在后,但如今不必征伐,司空家也只不过徒担个虚名罢了。”
辰宁闻言沉默了一会,脑中翻过几段往事,忽而想到一事:“传闻东洲大陆的两国,能御兽的可唯有司空一家。”
“非也,御兽之道,分妖灵二类,司空家所御皆为灵兽;但南华却有可御妖兽的道者,也是能有与灵兽一战之力,而上古最强的两位神中,有一位便是妖神。”
辰宁听闻此言,神色有些不同于寻常,忽而长舒了一口气,问道:“照夜说的是龙神?”
“是,不过妖法道术的致命之处,不在于其修炼的手段,而在于其自生的妖元,会反噬其主,乱其所为,但灵兽不一样,灵者天性向善使然,固其不乱根本,谨守初心,如此便可御,也可教化。”
“所以司空家在驯化灵兽之时,就从未遇见过灵兽妖化的情况吗?”
“不二此话何解?”
“这么说司空家也碰见过这样的事?”辰宁回过头,见司空照夜楞在了原地不动。
她回头看向天际,转身大步离开,司空照夜这才回过神追了上来,拉着辰宁问道:“不二怎么会这么问?”
辰宁停了下来,看着他突然问道:“你追的那名刺客,可说了什么?”
司空照夜闻言,却皱了眉,眉下的小痣也被连入眉峰。
辰宁瞥了他一眼,自说自话道:“可是说是于掌柜指使的他们?”
“不二怎么知道?”司空照夜好奇的挑了挑眉。
“只是觉得太过刻意,落在镇南侯手里的那个,明明多的是机会自尽,这人偏偏要吐露出于掌柜以后再去死,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所以不二有何打算?”
辰宁头也不回的走在前头,司空照夜只好跟着他,二人并肩而行,“我做何打算还得看照夜了,照夜为何不与我说实话?难道是怕我去找于掌柜发难?”
司空照夜闻言点了点头:“我是怕你中了旁人诡计。”
“所以照夜是认识于掌柜的?或许与我相识也是因着此事?”
“那倒不至于,与不二相识是我的意愿,倒是后来于掌柜找了个机会来司空府,托我小心照顾不二,说是暗箭难防。”
“那你就信了他?”辰宁嗤了一声,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
“我自有法子辨别他所说的真假,总的说来,那位于掌柜是友非敌,不二尽可放心。”
说完又见他神色焦急的盯着眼前的人:“轮到你说了,咱们接着刚刚的话题。”
辰宁见他心切,沉思片刻才开口:“人的七情六欲,皆是因灵智而生,不偏不倚方守为人之本;其他东西若也生了灵智,便也与人一般无二,可既然有了七情六俗,难免沾上了贪念痴妄,变得癫狂疯魔,所谓妖者,莫过于如此。”
“此话有几分道理,但若向善教化,又为何会突生变化?”
“世间父子反目,夫妻成仇,兄弟阖墙,哪一样开始之前不是情深义重?”
“但总得有个诱因吧?”
“那,我们就说说其中一个,妖与灵,哪个要活得久一些,哪个修炼得更快一些?又或者说哪个更近天命?”
只见司空照夜皱了皱眉,沉默了半晌,忽然有些懂了辰宁的意思:“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今大道未启,众生皆在等一个活到大道重启的机缘,如此便先得活下来!但妖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提升自身修为增加寿元,而灵兽受道之所缚,处处辖制,常常寿元尽时为达天命,所以这才妖化?”
“是也不是,”辰宁忽然叹了口气,笑道:“传闻上古大道犹存之时,妖与灵便各取其道了。”
“也是,何以如今却频生变故?妖与灵非得拼着个生死不平。”
辰宁停了下来,想着天命给过的那十六字真言,忽然间不再说话。
“不二觉得,这是为何?”
“为何?你试想一下,如果放在我们眼前一条路,一条是顺应天命当即便去死,还有一条是破红尘迷障,明日或者拖上个几天再去死,一般人会选哪条?”
司空照夜愣了一下,沉默半晌心里已有答案,于是笑道:“不二会选哪条?”
辰宁睁开眼,回头看着司空照夜:“我选择的和照夜一样,明日再说明日死的事,但我今日要活。”
司空照夜闻言点了点头,从某些方面来说,二人之所以投缘,大约也皆因得彼此的许多想法念头,都是如出一辙,且二人诸事皆是行止由心,自然惺惺相惜。
只见这会儿辰宁伸了个懒腰:“说起来,我得了镇南侯这么一个好东西,若是现在不用,回头镇南侯收回去就可惜了。”
司空还在想刚刚的问题,一时没回过神,听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迟疑。
等辰宁从镇南侯府领了二十几个侍卫,扭头齐刷刷的冲进了昌吉书铺,又将于掌柜捆了起来,拎回了南府。
司空照夜原以为如此便歇了,可偏偏时近午时的时候,她又让秋月楼送来了膳食,那送膳的几位伙计进了南府,听见院内这板子声以及于掌柜的哀嚎,手里哆嗦得食盒都快拿不稳了,扔下东西忙不迭的跑了。
司空照夜掏着耳朵,瞧着几个侍卫卖力捶着一块绑了衣料的木板子,而那位于掌柜则站在一旁垂着手,生无可恋般一声一声干嚎着。
而辰宁则在一旁捂着嘴笑。
就连一旁闲着的几个侍卫,都在纷纷偷笑,几个捶板子的侍卫,也是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