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志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7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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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诡谋机关动广元
南华国,寅都。
虽是盛夏,可城中草木陆渐凋零,瑶塘荷败,梧桐叶落,屋檐下琼灯也挂了霜尘。
宫城在一片夜色中逐渐亮起了灯火,而正中轴上的广元宫中仍是一片黑暗。
几个宫人抬着几个大箱子从广元宫中出来,箱子里滴落的暗黑液体一路延伸到了那最宽阔的大殿中。
殿内隐隐约约传来诡异的叫声,是猛兽的嘶吼,似鬼怪的桀笑,殿外守着的侍卫瞪大了眼,却不敢有任何动作,更不敢回头看。
据闻一年前,曾经有好奇的守卫回头偷看了一眼,下一秒便被什么东西拖进了殿内,第二天盖着白布抬了出来。
可那怪叫声并不打算放过众人,不断的发出各种奇异诡怪的声音,将殿外众人吓得冷汗淋漓。
就在众人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殿内传来国主柳梵略显不耐的声音:“墨枭,安静些,你吵着孤了。”
那怪声消失了,殿内的烛火突然亮了起来。
往殿内瞧去,只柳梵斜倚在龙榻之上,正闭着眼假寐,在他眼前,一团青雾包围着一个天真幼子,正眼巴巴的趴在柳梵榻边可怜巴巴的说道:
“主人不是说,墨枭就要有新的身躯了吗?墨枭高兴,不能自已。”
柳梵略微睁开了眼,眼底不知是些什么情绪,隐隐执念如痴如魔,恍惚中,他仿佛看见这团青雾幻化出一个身长玉立的人形出来。
柳梵似有深意的笑了笑,起身掐着墨枭那细弱的脖颈拉得近了一些:“画龙画虎难画骨,就算是换了副身子,你也少说些话,你这声音可太难听了。”
墨枭闭了嘴,不发一言。
柳梵松开了禁锢他的手掌,转身躺回了榻上:“今日还差几具鲛身。”
墨枭低下头,数了半天回道:“主人,刚刚宫人们拖下去了一些,算着还少了十二具。”
柳梵闻言转头冲着殿外吼了一声:“都不进来还在做什么呢!动作麻利些!”
外头一阵慌乱声,少顷,几个宫人抬着两个大箱子又进来了,将其放下之后又连忙退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掩上了大殿的门。
柳梵略有些嫌恶的看向殿中的那两个箱子,瞧着墨枭兴奋地手舞足蹈,有些厌恶的转开了头:动静小一些,别把人给咬死了。”
墨枭抬头望向龙榻上的柳梵,不出意外的在他脸上看出嫌恶的神色,他与无人窥见的角度闪过几道戾气,望着柳梵恭的神情略显执拗:“主人对墨枭好,等墨枭有了躯壳,以后谁也伤不到主人,墨枭会在前面挡着!”
柳梵看了看他,是当做奖赏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去吧,别来烦我。”
霎时,殿内烛火瞬间熄灭,木箱吱呀了一声,片刻后传来几声凄厉惨叫,那姐姐的怪笑声又从殿内传出,陆陆续续殿中又倒下了不少东西的动静,隐约有金属摩擦过器物的声响,接着便是低沉恐怖的嘶吼。
少顷,柳梵轻哼了一声,那声音便忽然停下了,可不多时,又是故态重萌。
殿外的侍卫们虽说早习惯了,可殿内传出的动静,却仍令他们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遥遥着,宫外来了人。
那人才走到殿前,便有侍卫连忙迎了上去:“二殿下,君上已经歇下了,这会儿谁也不见。”
柳棠冷笑了一声,推开侍卫便想往殿里闯去,走了两步,便见殿前的侍卫们都拦了过来。
他这才回过头来,斜眼看了看刚刚那侍卫,像是看着一件死物一般:“你想好了?要拦我。”
那侍卫颤抖了一下,这叫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拦国主饶不了他,拦了二殿下饶不了他,他们父子俩吵架,他倒是遭了殃:“二殿下恕罪,小的也是为难。”
柳梵闻言,转头看向另外几个,却见那几个也是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
“二殿下恕罪。”
柳棠笑了笑,抬头看着天上:“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不叫你们为难。”
他话音刚落,回身一掌掐住了身后那人的咽喉,阴狠的笑道:“我把你们一个一个都杀了,我不为难,你们也不必为难了。”
说着,柳棠毫不犹豫的动手,只听喀嚓一声传来。
随即,大殿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紧接着大殿的门重重的被人打开来,柳梵从殿中走了出来,他神色不悦的瞪着殿外的柳棠,而柳棠只是笑了笑,将那已经死了的侍卫随意扔在了地上。
“父王不是歇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可是这几个侍卫声音太大,吵醒了父王?”
柳梵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最为相似的儿子,略有些无奈:“棠儿今日来见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柳棠遥望着他的父王,慢慢的拾阶而上,直至柳梵的身前站定,缓缓说道:“儿臣是来提醒父王,再过几日,就是母后的忌日了,还希望父王不要忘了。”
柳梵皱着眉看他,神色已经很是不悦了:“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说着,柳梵转身便要离开。
可柳棠却不像是要走的样子,他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殿内,略带不屑的笑着:“父亲这些日子可好,南华国事繁忙,可要多注意些身体。”
柳梵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也多加注意吧,若是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吧。”
柳棠却忽然开口:“父王,儿臣最近想着父王操劳,所以想着给父王分忧,东胜国那边,我已经派了手下的几位高手过去,定会帮父王心头大患除掉,还请父王宽心。”
他嘴角扬起了笑意,一派温和谦逊。
柳梵却猛然回身,面露疑惑问道:“你要做什么?”
柳棠扬唇浅浅的笑了:“自然是帮你父王对付要对付的人,若是能取其项上人头,那再好不过了。”
只见柳梵赫然而怒:“谁让你这么做的!”
柳棠笑意不减:“父王向来是慈悲心肠,留下了祸患,迟早要再生事端,我若是替父亲除了,一来替母亲报仇,再来也算是略尽孝道。怎么?父王不高兴吗?”
言罢,他也不管柳梵是个什么神色,随意的拱了拱手:“父王先去歇着吧,儿臣就先告退了。”
说罢,他转过身,也不管身后的君王是何神色。
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