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雷耀阳那边，叶荣添正在港岛金钟道。

这里前文就介绍过，正是港岛高等法院所在。

也是叶楚琪律师楼的所在。

可问题是，这会儿叶荣添没在叶楚琪的律所，反而在隔壁杨佐铭的律所。

因为老霍的女儿霍希贤，竟然就是在这里工作的。

霍希贤时年21岁，她是个事务律师，工作也不过半年。

这会儿连独立办公室都没有，坐在大厅一个位置，处理着文件。

叶荣添坐在她对面，翻看着一本杂志。

两人约好下班后去吃晚餐。

叶荣添也正好有事过来这边，做完事后，就来这儿等了。

“荣添，你这么早就收工，何先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霍希贤刚好处理完一份文件，借着空闲功夫，问话道。

“不会啊！”

叶荣添摇头，笑容满面道：

“何先生人很好的，他甚至都允许我不用去公司，只要完成业绩就好。”

“其他的时间，他不管我做什么都行。”

“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霍希贤有些好奇，疑问话道：

“你要完成什么业绩，我能不能帮上忙？”

“不用！"

叶荣添摇头，也没告诉霍希贤太多，只是简单道：

“我的工作其实很容易，就是收收消息，帮助公司玩股票。”

“你也知啦，炒股就是炒消息，市面上每天都有无数的消息。”

“我嘛，就是负责收风的。”

“我下面那些人，把所有消息给我，我再汇总整理。”

“筛选出真实可靠的，上交给投资部，进行一些股票投资。”

“原来是这样啊！”

霍希贤听懂了，她可是霍景良的女儿，虽然平时也没太关注良大。

但一些基本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她父亲手下，就有很多收消息的人。

一念至此，霍希贤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装作不经意道：

“既然你的工作是收风，那不如我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

“我有很多同学啊，她们也都是投资公司的，平时应该有不少料。”

叶荣添听得心中一暖，却是摇头道：

“不用了Helen，我的工作，我自己会完成，不用其他人帮忙。”

两人正说着，便听得一道道恭喜声传入：

“恭喜啊师傅，这一单官司又赢了。”

“是啊，能看到那个富家子被绳之以法，真是大快人心。”

“师傅，晚上我定位置，想吃什么？”

只见大律师杨佐铭，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从大门进入。

人群中，还有曾经同汇通合作过的事务律师丁柔、方家琪。

当然，这些叶荣添是不知道的。

那会儿他甚至都没加入汇通呢。

“我们做大状的，最要紧是为了维护公义，坚持正义。”

“输也好，赢也好，都是排第二的。”

“第一的永远是正义。”

“只要正义战胜邪恶，我可以输，输再多也不介意。”

杨佐鸣这会儿正大声说着话。

既是告诉律所众人，他这家律所的性质，也是教导门徒。

但在叶荣添听来，这他娘就是唱高调啊。

你赢官司了，说得倒是好听，输了的话，哭都来不及。

本来自己是来等人的，也不便理会闲事。

可叶荣添还是忍不了，毕竟他干的工作，和杨佐鸣的话，简直天上地下。

最大问题是，叶荣添觉得自己这边才是对的。

一念至此，叶荣添突然大声道：

“Helen，做事务律师也好，做大状也好，最要紧是能帮到客户。”

“这个世上的正义只有一种，那就是赢！“

“赢，即是正义！”

“嗯？”

叶荣添毫无掩饰的大声，杨佐鸣等人当然听得清楚。

立时，杨佐鸣就带人走了过来。

他也不认识叶荣添，风度微笑道：

“这位先生有什么事要我们律所服务吗？”

“杨大状，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

霍希贤连忙开口，歉意说道。

“不要紧，有朋友来看你，很寻常的事嘛。”

“我不是那种古板的人，连朋友探望都不许。”

三十几岁的杨佐鸣，戴着金丝眼镜，一身西装，很有气度。

他并未有半点怪责霍希贤工作期间，弄个朋友来坐这儿。

只是饶有兴趣问道：

“这位先生，你好像对我的话，有不同的看法？”

杨佐鸣态度与修养都太好了，叶荣添对他的恶感全失，却还是话语道：

“也不敢说是什么看法，只是不太认同而已。”

“如果一个律师总是输，以后都没人再找他了。”

“那他辛苦读书，又有什么用呢？”

“读了十几年，最后却不能做律师。”

“这样的正义，不是要首先牺牲自己？”

“所以我觉得吧，大赢家才有资格谈正义，其他的人，就不太适合了。”

“我知道杨大状是港岛金牌大状，从未一败。”

“您有身份有名望，玩正义，也玩得起。”

“可其他人，却是未必玩得起啊。”

“玩？”

杨佐鸣听得，对于这个词很是刺耳。

一脸严肃，杨佐鸣认真道：

“这位先生，正义可不是用来玩的。”

叶荣添耸了耸肩，不再与杨佐鸣探讨这个问题。

他也看出来了，这人或许真心那么说，也真心那么想。

可理想主义与自己这个现实主义对冲，没一点共识的可能。

“先生慢慢坐，Helen，你为先生泡杯茶吧。”

杨佐鸣确实很好的脾气，见叶荣添不再回答，他也不再纠结。

善意待客，随即领人进入办公室。

“呼………”

看到杨佐鸣离开，霍希贤这才松了口气，小声道：

“荣添，你干嘛要同杨大状辩啊？”

“杨大状人很好的，他又没得罪你。”

“Helen，换家律所吧。”

叶荣添根本没答，看向霍希贤，小声提议道。

“啊？为什么？”

面对霍希贤的不解，叶荣添更加小声道：

“这位杨大状人确实不错，有风度，有涵养，可他太理想化了。”

“Helen，你爸爸是霍景良啊。”

“如果你爸爸是杨大状，你在这里没什么问题。”

“可这里学的东西，同霍先生冲突很大啊。”

叶荣添苦口婆心，他也是眼光卓着，一下看出杨佐鸣这里其实与霍希贤不搭。

霍希贤要在这里学下去，学到杨佐鸣那一套，这不扯淡嘛。

以后她家里恐怕都没安宁日子过了。

霍景良不知道有多少手段，全是擦边球，每个球都是灰色的。

杨佐鸣这里却是非黑即白。

霍希贤真学了，定然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