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林言呢喃着这位荒帝的真名，手掌中有些许淡黄色气息淌出。这正是荒帝在以性命逼退天道之后，所留下的最后的东西。荒道，将万物化为尘埃之道，与青悠然的自然之道，倒是颇为相反。

而接下来的永恒路上，呈现出的便是书祖、青悠然、古荒、剑祖、莫辰五人的生涯。这一段永恒路，林言走了很久很久，方才走到了莫辰的终点。

但莫辰的终点之后，便是他林言的起点。

在那栋小而精致的房间之中，林言出生了。

林言死死地盯着这幅画面，他试图看清画面上那女子和男子的容貌。但那两幅面孔，在他眼中是模糊不清的。他穷尽了目力，甚至调动了命瞳与洞虚之眼……于是。

他的双眼，在一瞬间炸裂，变成了两个血窟窿。

虽说有着血脉之力在，林言的伤势以极快的速度复苏着。但他已无法再去看那幅画面，他只能看向前方。

林音的出生，父母的失踪，被剥夺少主，林音被迫前往和亲……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在这条永恒路上以静止的姿态呈现着。林言伸手想要触摸，但画面却在他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崩塌开来。

而这幅画面的崩塌，似是触发了连锁反应一般，整条永恒路都在此时一寸寸断裂开来。永恒路上的林言，也再也难以保持稳定的身形，随着永恒路的整条断裂，他摔落了下去。

落入了永恒断裂后的永恒黑暗之中。

这一次，黑暗并非是时间，而是永恒。但这一次，这种永恒之内的一切都在不断地溃散着，没有一毫一物能够维持稳定。唯有永恒光庇护下的林言，尚能维持些许。

但身处这种永恒黑暗之内，林言却是微微皱眉。他回想着刚刚永恒路的崩塌，忽然喃喃自语：“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永恒吗？”

万事万物，孰能永恒不变，孰能永恒不灭？

就在这个思想出现的一瞬间，林言体内的永恒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溢体而出。那永恒光不断地翻滚着，自永恒光之内，生出了一点点黑暗。

而且这黑暗，还在不断地扩张着。

这等黑暗，一如林言体外的，永恒黑暗。

但这并非是侵蚀，而是基于林言自身，所诞生出的，否决永恒的力量！

“世上，怎会有东西能够永恒不变。”一声轻笑，此时自林言耳边响起。一道淡淡的虚影自永恒黑暗内凝结而出，而他的样貌，正是那最强的永恒体--空理！

“你……竟然还留有意识？”在看到空理与天道那场惨烈的战斗之后，对空理能够保留住一丝意识这件事情，林言不由得感到了震惊。而空理却是摇头笑了笑：“身为永恒体，掌握永恒之力，再加上命主的相助……若是还不能留下一丝意识的话，那我也妄为一境了。”

“这里，到底是哪里？”林言问向空理。

后者眼眸微沉：“这里，便是永恒的黑暗面。它同样属于永恒，但，并非是永恒不变，而是永恒无！”

“正如你之前所走过的那条永恒路，当你触碰到其中的一瞬时，永恒便在瞬间溃散了。永恒可以将时间拉的很长很长，它可以将时间带来的变化减缓，但……正因如此冗长的永恒，将时间的每个节点都变得脆弱无比。”

“当那些节点受到其他的力量发生任何变化时，都会引起整个永恒的溃败。自这种溃散的永恒之中诞生出的，便是永恒无。”

林言微微沉默，他能够感受到永恒无中蕴含的力量，能够将一切化灭的力量。

这种力量，与洞虚之力非常相似。

“洞虚之眼，洞虚万物……永恒无虽也玄妙，但还是比不过你的洞虚之眼的。”似是猜到了林言心中所想，空理忽然开口淡淡地说道，“无论是洞虚之眼还是命瞳，那都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力量，它们凌驾于世界之上。”

“至于你的那种血脉……”空理轻轻一笑，“它，更是远远超越了世界！”

“你知道？”林言一惊。

“自然。”空理淡笑，手掌一翻，有些许淡绿色的血脉之力涌出。只不过他的这种血脉之力比起林言的来，实在是稀薄地有些可笑。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为何会存在于我的身体之中？”

“你可知，天地本源？”空理问道。

林言微愣：“天地本源树？”

“天地本源树，天道之力，皆是自天地本源之中酝酿而出。每个世界，都是基于天地本源诞生而出。若是能够将一整个世界彻底炼化，便会诞生出这种，血脉之力！”

“本质上讲，它应该是一整个世界的，所有力量！”

“而我，正是仰仗着永恒的力量，将自己依靠永恒光演化出的一个世界炼化，方才炼出了如此单薄的天地本源。而你……”

空理看着林言，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实在难以想象，你体内为何会有如此庞大的天地本源。这种力量，想必即便是我们这个世界，都无法演变出来。”

林言沉默，这种东西，怕是与他的父母有关了。

“对了，你可知道，我们的起源？”空理忽然问道，“就是说，我们的第一世。在永恒路上所记载着的，那个身着黑衣之人。”

林言翻找着自己从那幅画面之中所获得的的记忆，但依旧未能找出丝毫关于其身份的东西。见此，空理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一下，我们的本体啊。”

本体……这便是空理对第一世的称呼。若非第一世，便无他们。

“不过，我也对你很好奇。”空理忽然话锋一转，盯着林言，“你跟我们都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不过想必这一点，其他那几位应该并没有发现。若是我没有掌握永恒之力的话，怕是也很难窥探到。”

“你，不仅仅是我们的转世，也不仅仅是命主的转世。”

“你身上，还有另一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