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升起的半分喜悦之情瞬间就消散掉，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无尽的恐惧，对程不器阴险、狡诈的恐惧，让李元霞这位天下闻名的上九品剑仙都心惊胆战，甚至都不敢与程不器对视。

接下来就是死一般的沉默，而沉默之下，就是心境濒临崩溃的李婉秋，神志又懵又乱的李元霞。

程不器此时并不急迫，耐心等着这对师徒花缓过劲儿来，才继续道：

“这是第一条路，还需要听第二条吗？”

李元霞很清楚程不器言下之意，虽然他说的委婉，但这条路就是死路，所以点头道：

“你说吧！”

程不器特意清了清嗓子，变得更正式起来，十分庄重的神态。

“第二条路当然要好得多，不仅没有生命之危，还有享不尽的富贵，也不用再天天奔波于江湖，饱受风吹日晒雨淋之苦。”

“第二条路就是，归顺于我，永远臣服于我，听清楚我说的是归顺于‘我’，而不是威王府，这是我个人！”

这个选择听起来就要平稳许多，危险性也要小许多。

李元霞与李婉秋听了第二个选择之后，面色明显逐渐缓和许多。

“具体来说，就是你们师徒二人，从今往后就是我程不器的侍女了，贴身的那种，暂时的主要任务就是帮着护卫威王府的家眷，同时随叫随到，伺候本小爷的生活与饮食起居！”

“虽然我的玉夫人总是时刻照顾我，饮食起居也安排的面面俱到，但我的本意不想让她太过劳累，我只想她开开心心陪伴我就是了，所以洗衣做饭这些事，你们承包！”

目前为止，程不器所说的第二条路，都还在李元霞与李婉秋的接受范围之内，甚至说这是一门十分轻松的差事，尤其对于不喜欢贫苦日子的李婉秋而言，待在威王府，享受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对于李元霞而言就有些为难，因为她还是时刻记着师傅的遗命，光复楚国仍然是她的目标。

不过接下来程不器的一番话，又让师徒二人的心境跌入谷底。

“不过需要提前说明的一点是，这第二条路虽然看似轻松，但也并非如此简单。”

“且不说我有色心，单是你们两个大美女成天在我眼前晃悠，我也不敢保证能永远持有君子之气，哪天要是起心想将你们宠幸一番收为小妾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说不定我还会要求你们随叫随到，时刻满足我的需求！”

程不器确实心计无双，也极擅拿捏人的心思，更是在算计他人时不留余地，但说话做事还是喜欢直来直去不拐弯，此时也直接了当就告知了二人以后会被他欺负的事实。

程不器说话间故意露出一副坏坏的色眯眯表情，让李婉秋听后尤其为难，甚至都打算变脸与他动手，被李元霞眼神制止。

通过与程不器的两次缠绵，李元霞对这位能够及时把持身心的小郎君其实另有看法，知道他此时这一番说辞是故意增加考虑的难度，在吓唬自己师徒二人罢了。

“不过这一点你们也不必太心急，小爷会给你们时间慢慢爱上本将军的，当下我的心思也只是一心一意要正大光明迎娶我的玉夫人而已，你们不必担心会被我随时宠幸！”

程不器的话说的嘻嘻哈哈满是黄腔，李婉秋却极其难以忍受，尤其是他言语之中已经表明了要她们师徒二人以后一起伺候他，这等屈辱如何忍受？

但李元霞在程不器用救李婉秋为要挟，让她对师徒二女共侍一夫的思想动摇之后，再想已没有那般难堪，此时还是冷静占了上风，拉住了李婉秋。

程不器打了个哈欠，觉得睡意来袭，也不想再多啰嗦。

“两个选择给到你们，自己回去考虑，总结一下就是，第一条路给到你们自由，但大概率是会被我记恨追杀的，也许几天之内就丢了性命！”

“第二条路永远留在我威王府，臣服于我程不器为侍女，富贵常有生命无忧，除了护卫我心上人安危以外，就是美色身子可能也要奉献于我，我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说话也不喜欢藏着掖着，这是对你们刺杀之仇最大程度的和解让步了。”

“当然，你们有一夜的时间考虑，明日上午我会让巧月来叫你们一起用膳，如果你们愿意接受第二条路就来用膳，要是觉得时间不够，多加一天一夜的时间考虑也无妨，后天正午之前回复我答案就行。”

“如果不愿意尽可以自处，就是今晚连夜逃跑也可以。”

“不过我需要给你们提醒一句，长安城四门不到天亮时分不会开门，你们很难连夜出城，而且我威王府的家将要是全力追赶，你们也很难有逃脱的机会。”

“尤其是我随时可以叫铁鹰卫甚至狼卫的暗探，连同禁军一起围追捉拿你们。”

“所以要真想选第一条路离开长安，最好还是当面来跟我告别，求我几句软话，多少还有几分逃命的机会。”

程不器伸了个懒腰，带着略微醉意的摇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他言语之中就定了李元霞二人的生死，自己却好似没什么事儿一样平淡寻常。

这才是外貌时常因俊俏显得人畜无害的程不器。

这才是他一步步将李元霞师徒二人悄无声息地拿捏在手中，最后想逃跑、想拼命都无能为力的精心设计，从一开始就没有过以德报怨的打算。

程不器一番话让李元霞与李婉秋陷入了沉思。

这确实是生与死的纠结，算得上是在‘低三下四的活’与‘保有气节地死’之间做出抉择，这种选择极其纠结痛苦，也正是程不器一种另类的报复手段。

程不器的本意确实如此，如果师徒二人决意离开，他是肯定能够下狠心杀掉两人的。

若是两人最终妥协决定留下，那经过他的百般考验，确定了两人彻底臣服于他之后，也算有了两大贤内助，不说对他情深意切地爱着，但两人身为女眷的方便与武力，是他真正看重的。

程不器自知所谋过大，日后定然是危机四伏，而他自问对生死毫无畏惧，却唯有柳茹玉这一道死穴，他必须早早开始为日后可能出现的危机提前做好打算。

待到李元霞与李婉秋两人彻底对程不器臣服，不再怀有半分异心之后，这两人就是程不器为柳茹玉选的死士，甚至可以用她二人性命换柳茹玉性命的死士。

长夜漫漫，程不器睡的香甜，李元霞则思虑了一夜，与她同榻而卧的李婉秋则小声哭泣了一夜。

程不器给出的第一条路的选择，无疑就是死路一条，对李婉秋而言是断然不会选的。

而第二个选择，所有要求对李婉秋来说都很好理解并接受，但唯有一事让她难以迈过心坎。

程不器说的很清楚，如果师徒二人选择留在威王府，那日后就是他的贴身侍女，随时有被他馋恋身子宠幸的可能。

而最让李婉秋一时难以接受的，是师徒二人选择了第二条路，日后就很有可能会出现师徒二女共事一夫的情形，这对于从小将李元霞当做母亲一般看待的李婉秋而言，几乎就是要她死无异。

李婉秋这次是委屈地哭泣，李元霞有了主意之后，只能缓慢开导劝解......

一夜美梦，梦中玉佳人。

程不器睁眼之前就闻到了熟悉的美人香，柳茹玉果然耐心地坐在床边等他醒来。

对程不器而言，世间最美妙的事莫过于此，操劳之后疲倦尽解，知心挚爱的佳人陪伴等待着自己。

“你昨夜是不是欺负那位小白姑娘了。”

“没有啊，怎么了？”

柳茹玉拉着程不器起床，被他故意抱着温存了一阵后，才耐心地帮他穿戴衣衫。

“倒也没什么，就是半夜听见了她的抽泣声，刚刚还在哭呢，以为是你欺负了她。”

程不器淡淡一笑，多少带有两分不屑。

“我哪会跑去欺负她，那么没趣的人，要欺负也是欺负我的玉夫人。”

程不器说话间又一搂柳茹玉的腰肢，凑着嘴就要向佳人索吻。

柳茹玉假意嫌弃道：

“小坏蛋小色胚，都没刷牙就来撒泼。”

虽然手掌推开了程不器的嘴，还是主动给了他一个香吻的奖励，让程不器一起床就满心欢喜。

对于李元霞师徒二人的安排，程不器觉得没必要对柳茹玉隐瞒。

“其实昨夜我也没说什么，就是劝两人以后留在威王府，等到我彻底信任她们之后，就让这一大一小两个姐妹陪着你，时刻保护你，我也安心些。”

柳茹玉为程不器整理着衣衫。

“我有什么可保护的，你还是多多用心，将这两个姑娘收到府内，以后也多几个给你程家开枝散叶的夫人不是？”

“不能瞎说啊，我的夫人只有你一个，别的什么娘子、媳妇儿再说！”

程不器从来只称呼柳茹玉为夫人，在他心中‘夫人’二字是真爱，是敬重，远非‘娘子’这等自己看来带有调情味道的称呼能比得上的。

“不过我说真的，以后你也多多开导劝解些，早些真的收服两人，也早让我放心将你的安危托付给她们。”

“我所谋过大，以后指不定会有什么危险，我程不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有个什么闪失，所以只能这样多给你找几个方便照顾你的护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