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为卿
作者:卿衫烟雨客 | 分类: | 字数:2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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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遇朱高煦(三)
果然不到半盏茶功夫,我们就来到了燕王府,此时的燕王府门口早已宾客盈门,热闹非凡,各路衣着华贵的夫人小姐们互相寒暄、客套一番后,在婢女婆子们的带领下依次入府,门口小厮亦是忙的不亦乐乎。
将贺礼交由小厮登记造册后,我们便由燕王府婢女引至花厅,喝茶赏花
听闻燕王妃素爱这些花花草草,所以燕王府花草种类繁多,我本就对这些花花草草不甚感兴趣,听着也是无趣,所以想着离寿宴开始还有会儿时辰,不如我先将祖母给的东西递给姑奶奶,这样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这个姑奶奶我是知道,张辅的妹妹,早些年嫁与燕王朱棣做了个侧妃。叫懿夫人
燕王府与将军府关系甚密,以至于后来张辅在建文帝继位后,随燕王参加靖难之役,累封新城侯。后助燕王攻破南京,称帝改国号为永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正当我盘算着该如何脱身时,一个婢女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我侧脸打量。她微微欠身行礼,然后我附在耳边低声说道
“表小姐,是懿夫人让我来寻你的,我是懿夫人的贴身婢女红鸾。”
我点头应下。她瞧了一眼四周,然后转身,在前面引路,不大会儿功夫我便随她来到了一处精致的院落,匾额上写着芳华苑。
院中秋千架上坐着一个身着藕粉色衣裙妇人,她脸型圆润,肤如凝脂,一双丹凤眼下,鼻子娇小玲珑,模样生的芳菲妩媚,这倒是真真应了这芳华苑中的芳华二字。
“懿夫人安好!”我轻抚衣裙跪下行礼。
“傻丫头,快快起来,让姑姑好生瞧瞧!”
懿夫人拉着我的手仔细端详,语气甚是欣快。
“谢谢姑姑!”
我也不端着了,顺势就站了起来。跟着这位姑姑在这院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我估摸着时辰应是差不多了,便将袖中老夫人给的东西拿了出来,轻轻放到姑姑的手心里,小声说了句
“老夫人给的”。
姑姑看我神神秘秘的样子,“噗嗤”一声掩面而笑。弄得我倒有些手足无措。
看我有般拘谨的模样,她向红鸾招了招手,吩咐红鸾将我送回席间,拜别了这位姑姑后,我随红鸾离开了。
秋千架上的女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连同团扇一起轻轻放下,这才打开那个盒子,原来是将军府老夫人为她寻得一求子秘方,里面还夹了一封信,大意是:让她好好调养身子,莫要着急,顺便提了一下她这个侄女张婉在府中过得很艰难,想着自己年事已高,怕不能护她周全,让她多留意世家中适宜婚配的适龄男子……好早日替她做打算。
合上信,懿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叹她这位母亲果然是个闲不住的命。
“夫人,宴席要开始了!”天喜脆生生道
“嗯!这就去!”
张氏慵懒的抚了抚鬓角的碎发,由婢女天喜扶着前往前厅。
按理来说妾室是没有资格出席这样的场合,但因着张辅的关系,张氏作为张辅的妹妹,所以燕王对她极为看重,就算嫁入王府这么多年,张氏膝下无一子。燕王也从未责备过她一二。
等我来到宴会厅,位置已经所剩无多了,我便在婢女的安排下和两个与我差不多年岁的姑娘同坐,两人正交谈甚欢,见到我,彼此欠了欠身子。算是打过招呼了!
坐定后我环视四周,见对面的桌案前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青年男子,他着一身赤金襄繁竹直领长袍,长袍袖口处绣着几株牡丹,翻云朵坠,肥胖臃肿的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嵌白玉带,再瞧瞧他的面容,一张圆圆发福的脸上嵌着一双小小的眼睛,更衬得猥琐不堪,肥胖的肚子伴随着他的呼吸,上下摆动,摇摇欲坠,委实有几分好笑。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朱棣的长子朱高炽了,横看竖看都像个不太聪明的主,为什么就可以如此深受朱棣的宠爱呢?太匪夷所思了。
在他旁边坐着的女子,丹凤眼、柳叶眉,粉面含春威不露,朱唇未启笑先闻。 根据史书对照,这应该是他的夫人张氏,指挥史张麒之之女了!从相貌上来看,就是个精明圆滑的女子,而他旁边还空着两个位置依次是次子朱高煦,三子朱高燧。
正前方燕王妃落座后,众人起身作势行礼。
“各位夫人小姐快快请起,今日相邀感谢诸位赏脸”
“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诸位莫要生了嫌隙!”
燕王妃今日着深紫色掐丝金线袖翔云外衫,肩披淡粉色薄纱,内衬白色绣蝙蝠嵌珠交领内衫。头戴一枚金杈,数十根金色细丝延金杈垂下。纤手上戴着玉镯。略施粉黛,显得十分庄重,绿色的宝石耳坠在阳光下闪亮别致。
“多谢王妃款待,祝贺王妃安康顺遂”众人皆举杯道贺。
随之,手捧托盘的婢女端着各色美味佳肴鱼贯而入。
“诸位莫要拘束,都随意些”
王妃抬手朝众人道。
我心不在焉的盯着对面的那两个空位置,心想我今日可就要看到真正的朱高煦了,心中莫名有些小激动。
酒过半巡,宴会厅外这才走来两个男子,哦,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三个,前面男子是朱高燧,燕王第三子,他一身湖蓝色镶边刺绣长袍,腰间系碧玉璎珞流苏坠子,头上精致藤蔓花纹金冠,面白似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波流转,手执银白折扇,面带笑容,一副风流倜傥之姿。
他身侧少年,则一身精致白袍,微风拂动,裙裾飞扬,阳光似繁星,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舒眉浅笑着,如春日阳光般直化进人的心底。这不是那日撞坏我马车的少年吗?秦王朱樉的四子,好像叫朱什么烐来着?我搔头挠耳,始终想不起他的名字。
两人并肩而来,逆着光,犹如仙人之姿,瞬间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在他们身后便是那一身玄衣,面戴银制面具的男子,他体形修长,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我记起来了,他就是那日街头救我于危难之中的恩公,燕王次子朱高煦了,果然我们是有些缘分的,我心中按捺不住的喜悦。
众人见之皆是鸦雀无声,整个宴会厅,一片寂静,似乎大家都已经忘了呼吸,目光一直追随这着三个少年,确切地说应该是只关注着前面那两个,因众人目光明显在刻意回避玄衣男子,对他好似避如蛇蝎。
“母亲,生辰快乐!儿子来迟自罚一杯,”
三公子端起婢女托盘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哈哈,你这泼皮,越发没了规矩,莫要在众多夫人小姐跟前失了礼数!”
燕王妃一脸宠溺道。
“侄儿,拜见叔母,愿叔母,皎如天上月,锦瑟年年岁。”
白衣少年像模像样的跪拜道。
“四郎,快快起来。你的心意叔母收下了,快快入座。”
燕王妃一脸慈爱微微抬手道。
待二人退至一旁,二公子迟疑半分,还是小心翼翼的往前行了一小步,低头跪拜道“儿子祝贺母亲生辰快乐!”
可是半天也未听到燕王妃开口,现场空气有些凝固了。
二公子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腰板挺得笔直。
“母亲,听说二哥为你备了一份礼物!”三公子朱高燧摇着折扇笑的一脸温和
“二哥,还不拿出来?”
朱高燧微勾唇角,轻挑眉目,浅笑吟吟。
朱高煦这才从怀里将一个朱红色木盒拿了出来,放在婢女托盘中
燕王妃拿起婢女托盘中的盒子,看了一眼后,便顺手递给了身后的嬷嬷
“也算你有心了,起来吧!”
燕王妃声音冷冷道
就在这时,大公子朱高炽笨拙的站起身朝燕王妃微微拱手
“母亲,儿子也给你备了一份礼物,但说来惭愧,儿子这份礼恐不及二弟!”说着他便将一个普通木匣放到婢女托盘中。
“母亲大人,是天底下最慈爱的人了,这份礼物是夫君亲自去白马寺为母亲求的。寓意希望母亲大人,平安喜乐!”
张氏见状也起身,一脸精明的朝燕王妃说道。
燕王妃眉眼带笑的打开木匣,从中取出一块镂空雕刻的白玉佩。仔细端详一番后,满脸慈爱道
“大郎有心了,此礼物甚的我心。”
说完便让嬷嬷替她系在腰间。
众人见状皆夸赞燕王妃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孝顺体贴的孩子。燕王妃也是一脸自豪。
朱高炽夫妻得了赏识,满脸难掩得意之色。
果然啊,从古至今都是这样,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有时候不被爱,不是因为我们做的不够好,仅仅只是对方不爱你而已!真替二公子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