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倘若为财为名，各取所需倒也罢了，可他们只是想活着，以为进了乐府可以有口饭吃，结果被生生糟践了，之后还不顾尊严的下药多番凌辱。

乐笙然看向顾寒舟，顾寒舟手已经包扎好了，见她看自己，知道她有事要说，微微挑眉，“国师？”

乐笙然微微侧身，顾寒舟恨不得坐她边上听她说，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如此，但得了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她了，连忙面朝她，尽可能的把身子探过去。

因左禄写的那话本，朝中有人悄悄盯上了皇帝跟国师二人，此刻见二人谈话，顿时觉得有戏。

吏部尚书孙耀举起酒杯跟左禄碰杯，“陛下跟国师此刻这画面，你脑子里应该有些东西了吧！回去写啊！”

左禄碰杯之后不喝，放下，叹道：“不敢啊！”

坐他后面的张松卓道：“我出纸笔墨砚的钱！”

左禄哂笑，“你帮我也把命出了吧！”

见他们不理解，左禄幽幽道：“你们没看出来吗？陛下睁只眼闭只眼那叫有戏，国师根本就不知道，今日这事要是一写，传到国师那里去了……。”

左禄摇头，“国师看你们一眼，你们是不是都要把这些年做的事在脑子里过一遍了？那要是国师看我一眼，我还能不心虚啊！我觉得活着还是精彩一些。”

商芷萱瞧见这一幕，挨近商梓赋道：“王兄，瞧他们那样怕是早已勾搭在一起了，我即使嫁给月国陛下，以后也寸步难行，我以后……。”

商梓赋怨恨的看着交谈的两人，咬牙道：“嫁不嫁不是你说了算，即使这两人有什么，只要她还是国师，不是他后宫嫔妃，都有争取的余地。”

他看上的人，不管男人女人，哪一个最后不是被送到他床上去了，他就不信一个女人他还拿不下。

商芷萱恨恨的低下了头，商阕国不止她一个公主，为何要把她送来？是不是他早已厌倦自己，想趁此摆脱自己？

“陛下，臣先告退了。”乐笙然不轻不重的道，顾寒舟道了声好，这种国宴，她身为国师理应出席，但他也从不要求她要一直待到最后。

她站起身来，月国臣子们见此，自是已经明白她要离席了，纷纷放下手中酒杯瓜果准备起身相送。

商梓赋见她站起来，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眼下他再问话，她便不能装作没听到了，“国师方才一直看着商阕国那些优伶，可是觉得他们跳的尚能入眼？”

台上那些男子们一舞完毕，纷纷跪拜，都不敢抬头去看。

他们身份卑微，命如浮萍，在商阕国男子作舞算不得出奇，但月国并无男子这般做，他们现在跪在那里，等着听月国国师的回答，却是心如死灰。

他们方才无意与那月国国师眼神对上时心虚不已，他们被安排来做这媚主之事，可那国师眼底一片澄澈清明，既无欣赏之意，也无厌嫌之色，他们羞愧难当。

他们了解商梓赋，他那语气分明是对这国师有了兴趣，如果她说他们舞姿拙劣，等着他们的将是一番非人的折辱。

他们惧怕不已，只能伏着头期盼她说尚可。

乐笙然将他们细微的颤栗看在眼里，目光冷漠的落在商梓赋脸上，她方才并没有细看他们的舞，只是从他们那悲惨的命数中看到了一片灰暗。

而那片灰暗，全是这个男人造成的。

见她不说话，商梓赋也不觉得难为情，而是看着那柄剑笑了笑，“听闻月国国师都是能人，精通六艺五乐，随身佩剑，想必一手剑舞的极好，不知可否有幸一观？”

乐笙然眸光一闪，寒月剑出鞘，剑随人动，在他桌案前停下，剑指商梓赋的咽喉。

冷冷道：“你哪来的自信以为我不会杀你。”

商梓赋如此近距离看她，却是一阵心神荡漾，笑的肆意，“美人剑，不舞剑岂不可惜了。”

乐笙然剑往前一送，商梓赋察觉她的动作往后一缩，他存了心逗弄这个美人生气，可没打算真把命拿给她玩。

他右手边的巫师见此，连忙握着珠串，嘴里念念有词，乐笙然扫他一眼，左手食指在寒月剑剑身轻划，一条血丝涌出。

她食指对着巫师画阵，先是一个圆形的黑白圈阵，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瞬间扩散几圈，连带着一起落在旁边商梓赋的头顶。

而寒月剑转变方向，指向了半起身想要维护商梓赋的商芷萱咽喉上。

三人都停止了动作，抬眼看向头上那阵，上面有密密的符文，他们看不懂，但能强烈感觉到，那阵压在头顶带来的死亡威压感。

就好像那阵一旦下去，他们的头骨都会分裂一般。

月国臣子们见到这一幕早已惊的说不出话，虽早知国师会卜算开阵，今日亲眼得见的那种震撼，剧烈的冲击着他们的眼球，令他们心神都在颤抖。

这才是他们月国国师的真正面貌，十七岁的天才国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巫师抖着嘴唇，“你这是什么阵法？”

乐笙然漠然看他，语气冷冷淡淡，“你是巫师，也会修习一些卦律，连这基本的八卦阵都不懂？”

巫师握着拳头的手因为愤怒跟羞愤而颤抖，他仔细看着头上那阵，没看出一点八卦阵的影子来。

“国师说这是八卦阵，据我所知，八卦阵画出来的阵法是黑白之阵，可这……。”

“此阵并未改变原本，染血之后你就认不出了吗？”乐笙然手指微动，阵法扩散到商芷萱的头顶，她收起寒月剑，右手握剑背在身后。

“此阵你可以随意改变大小，操纵自如，早已不是原本八卦阵该有的模子，你用自己的血改了此阵！”巫师那双空洞的眼里冒出森森寒意，既像是因为惊吓而感到惧怕，又像是看到一个惊奇之事而感到兴奋。

他本就生的相貌粗鄙，此刻脸上眼底那种情绪表露出来，看着更加诡异难看。

乐笙然眉宇微扬，“普通的八卦阵自是用不着血来引阵，我一开始划破了手指，你就应该清楚，这是八卦阵，却不是普通的八卦阵，此阵，你就算用命来献祭，也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