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直以来，除却那日失礼，我应当鲜少做出让你厌恶之事，为何呢？对我始终有着冷淡的距离感，这种感觉，甚至会让我有时在心底反思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顾寒舟凝视着她，她有时候很好懂，有时候他一点也看不懂。

乐笙然内心惶然无措，她沉默了，顾寒舟的话引起她的反思，自己一直以来都因为看到命格中的事，而对顾寒舟一直表现的极其淡漠。

可现在听到他内心想法，她觉得，他又有何错，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就因为自己的惧怕而无端的遭到她的冷漠以对。

她定了定神，说道：“公子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虽为臣子，却是女子，与公子之间需得保持距离，那个距离跟分寸感或许我掌控的不好，以至于显得过于冷漠。”

顾寒舟了然，她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清心观又岂会教导那些男女情爱之事？她对他都是因着那刻板的规矩，而做出她认为最正确的反应罢了。

他克制着内心的喧嚣，温声道：“原来是这样，那么今后试着把我放在一个跟所有人都不同的位置上，可以吗？”

乐笙然疑惑的看着他，“我一直都把你放在一个跟所有人都不同的位置上。”

顾寒舟听到的回答，没有感到丝毫高兴，“你确实是这么做的，只是我希望那个不同，能多一点你自己真实的感受，而不是受刻板的规矩影响，让你以为的不同。”

乐笙然沉默的看着他，她其实……就是以自己的感受去面对他的。

乐笙然肃然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不觉得那些规矩过于刻板。”

“那就比之前，面对我时，稍微不要那么冷漠好吗？”顾寒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乐笙然警觉起来，她看着顾寒舟的神色，想起了柳言言曾经说的话，一个男人如果要求一个女人对他态度要有所改变的话，那么有很大的可能是这个男人，对那个女人有了不同于寻常的在意。

她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几分纠结神色，皱眉道：“公子，你这样说，我会觉得，你对我……有些许好感的。”她说完眸子里也添了一丝凝重的紧张感。

顾寒舟认真凝视着她，自唇角缓缓溢出一个字，“是。”

她眸子里瞬间出现惊诧之色，顾寒舟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温声道：“你是我的国师，我怎么可能对你没有好感？朝野之中对你有好感的人还有许多，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在感觉到你对我过于冷漠时，而感到难受。”

他看到她听到他这般解释，瞬间放松的神色，眼里溢满了苦涩的笑意，她果然会觉得他的感情是一种负担。

他方才大胆的做了试探，一是试探她是否迟钝到听不出那话中的深意，二是她听出来后作何反应。

她确实听出来了，但她也显然是不愿意接受这份心意，他只能把这份好感上升到所有人，她自然就不会多想了。

“我以后会注意一点。”乐笙然道。

闻良办完差事回来，没发现屋内气氛不对，就忙着把自己的见闻说了出来，“公子，我下楼听说了一件事，说那刺史这几日要陪着那伶人在并州各处游玩，明日就会来这里。”

闻良眼底是兴趣浓厚的神色，这送上来的人头，可得笑纳了。

他坐下灌了一口茶，又看向乐笙然，“姑娘，我还打听到了那伶人的名字，说是叫秦竹。”

乐笙然平静的对他道：“是假名。”

闻良放下茶杯，啧了一声，“这混蛋竟然玩弄这种心眼！”

乐笙然淡声道：“别心急，明日就能会此人，你遇上他自是会把对他的厌恶表现在眼里跟脸上，性子急，心绪紊乱之时，最容易中招。”

闻良疑惑道，“难道明日只是姑娘去会此人吗？”

乐笙然看向他，“尽早解决，百姓们才能回归正常生活。”

“而且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他在并州生活了这么久，不知用此术对付了多少人，倘若暗杀他，多的是人为他心碎，为他殉情；而要明着杀他，愿意替他而死的人只会更多，或者他们直接对我们下手。”

闻良接过话分析道：“最坏的结果就是，倘若有一万个人，其中就有八千人被他蛊惑，剩下的两千人则被这些人影响着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好感是吗？”

他心想，可能这种感觉，就跟那些朝臣百姓们对国师的拥护类似。

对国师他们是尊敬，而并州这里的人对那伶人则是爱慕之心。

顾寒舟淡淡道：“可能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那已经是事实了，并州城的人口将近百万，这些年来却无人走漏风声，外面都不曾有过并州之事传闻，必定是刻意隐瞒了。”

“他们出不去，或许也是有人刻意阻挠，让并州成为一座围城，来此发现端倪之人，前去讨伐，最终会被蛊惑，而不愿惹事离开的人，即使对外提上一句，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公子，我想到什么是最坏的结果了，秦竹甚至不用说，就会有人愿意替他而死，或对我们刀剑相向，百姓们亦是如此。”

他想了想，几十万百姓跟士兵们要杀自己的君主跟国师，多么残酷的一件事，而他们就只有三个人！

他缓缓看向乐笙然，小心翼翼的道：“我记得您之前说过，开启引阵可以灭一座城是吧！这么多人齐聚于此，是不是也有此效？”

乐笙然轻嗯了一声，闻良双眼冒光，天神呐！真想让那个跳梁小丑的秦竹看一看，这才是他们月国的国师，他再怎么会蹦哒，也及不上他们国师一招！

“开启引阵对你有什么影响？”顾寒舟尽可能让自己问这话时表现的很镇静，他清楚这是有代价的，城中毕竟有几十万无辜百姓。

乐笙然看他一眼，“并州百姓居多，此阵下去，所有人都要死，主阵之人至少损寿四十年，其他参与阵法之人，会根据自身修习阵法的高低，由五年到一年不等。”

“不过，如果我主阵，可以帮他们分担，至少能让他们都缩减到一年，而我则损寿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