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鸢看着眼前这个少女，明白她对于亲人的担忧。

她不是不想去看望亲人，而是重伤的人员那里都是军医和会一些包扎的士兵，她现在过去也只是添乱。

“放心，军中的大夫医术很好，你的家人会没事的。”卫鸢轻声安慰。

看着这个惶恐不安的少女，卫鸢明白她的担忧。他很相信李彦的医术，也相信他会尽可能地帮助这些人，只是李彦毕竟只是大夫，医者治病不救命。

卫鸢能做的，只是宽慰面前的这个女孩罢了。

“谢谢军爷！”女孩听到卫鸢的话那一直揪着的心似乎放松了一些，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那边。

卫鸢没办法接受她的感谢，毕竟他没有为她做什么。

李彦还没有出来，卫鸢知道那个房子里还有其他的大夫，他们如今很是忙碌，卫鸢帮不上什么，也不想过去添乱，就去旁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自己可以做的。

在那些没有受伤的村民清点完损失之后，卫鸢再次询问了这一次来劫掠的队伍有多少人。

这只是一支几十人的骑兵，他们来的目的也只是抢劫粮食，边境的百姓都很有经验，所以都会将粮食放在地窖之中，所以被抢的粮食不算很多。

也正因为抢劫的不顺利，那些骑兵才会对这些村民下重手，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这些百姓恐怕都不可能活下来。

卫家军这边也派出了人追击那些骑兵，只是茫茫草原，想要找到那些人恐怕并不容易。

卫鸢眉头皱了起来，去年的天很冷，直到现在草还没有发芽，牛羊肯定没有吃的，为了活下去，那边肯定会再派人过来“打边草”。

这是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矛盾。

游牧民族追逐水草而居，他们依靠着草地与牛羊，对于风险的承载能力不如农耕民族。

而他们这边的农民在这么多年的发展中，一早就领悟了秋收冬藏的道理，农作物收回来后储藏到第二年，所以更能够抵御外面的风险。

只要不会遇到接连的灾年，他们就能够活下去。

每年没有水草的时候，活不下去的游牧民族就会过来抢掠，将自身的风险转嫁到这边的百姓身上。

这样的无本买卖自然是比自己辛苦养牛羊来的容易。

卫鸢看向那边空旷的土地，那些骑兵只是打头阵的，明明卫家军就驻扎这附近，他们还是出手了，恐怕是真的缺少粮草了。

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契机，恐怕平静的日子没有多久了。

卫鸢并不怕上战场，他只是不想看到这些刚刚熟悉起来的战友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前一世，这些阵亡的军士只是奏折上的一个数字，但现在却是活生生的人。

战争一起，这些人都要上战场，也都会陷入战争的烘炉之中，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

卫鸢才刚刚进入军营，跟着的上官还是自己亲人，这场战争他恐怕也就只能在后方看看。

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今天看到那些受伤的村民，卫鸢才发现，其实一直娇生惯养的他根本没有适应这些血腥的场景。

“在想什么？”一个军士看着卫鸢一直站在这边发呆，就过来询问。

“没有想什么。”卫鸢下意识地摇头。

“是不习惯这些场景吧，我刚刚参军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场景可是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他是看着卫鸢脸嫩，大概猜出来卫鸢是受不了这样的场景。

“那你是怎么克服的呢？”卫鸢知道自己还是太过于娇气，毕竟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见多了也就习惯了。好好训练吧，别让自己成为那里的一员。”他拍了拍卫鸢的肩膀，随后又去帮忙了。

卫鸢看着他的背影，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习惯这样的场景。

军营和战争比他想象的残酷，如今还只是一队骑兵一些村民而已，他无法想象两军对垒的时候，又会死伤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