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意识到，顾晚歌是在故意耍他。

这个顾家二郎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现在还当着陛下的面来作弄他，当真可恨！！

周正对顾晚歌恨得牙根痒痒，只是碍于陛下在身旁，他不好发作。

容泽看完，神色也正经了下来，他看着顾晚歌，复杂道∶“顾晚歌，果然聪慧。”

顾晚歌很有礼的回道∶“谢陛下夸赞。”

容泽看她这一副故作正经的模样，笑道∶“好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想要什么赏赐？”

顾晚歌∶“什么都可以吗？”

容泽瞪她∶“若是说的离谱，朕可就收回去了。”

顾晚歌果然一脸失望，她道∶“我还没想好，可以先欠着吗？”

他还真是……大胆！容泽失笑。

正巧有太监来找容泽有要事禀报，容泽便应允了顾晚歌的请求，不过他还是严肃着脸道∶“你可要快点儿想，若是时间久了，朕可就忘了，那可就不作数了。”

顾晚歌点头。

容泽便离开了。

容泽一走，学礼堂内的气氛立刻便轻松了下来。

容奕对顾晚歌佩服的不得了∶“我早知道你胆子大，没想到这么大！你居然在父王面前都不知道收敛下。”他惊叹过后，又有些疑惑，“不过，你明明后面的课都没学，是怎么做到一个都没错的？”

“当然是现学的。”顾晚歌一脸得意，∶“周先生不是都说了吗，我很聪慧的，一遍就过！”

容奕∶“……”

她这副样子简直太欠揍了！

顾晚歌抬眸，正好对上周正不太友善的视线，她故作疑惑的歪了歪头，随即对他露出略显挑衅的笑容来。

周正被她气的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轻哼一声，甩袖子离开。

今日是学礼的最后一日，他们中午便可以离开。

容奕一想到顾晚歌以后不能天天来宫里，他就有些郁闷∶“你要是能住在宫里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块玩了！”

顾晚歌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开玩笑似的说∶“我要是天天在宫里带着你不学无术，贵妃娘娘恐怕会气到把我赶出宫去。”

容奕先是跟着她笑，随即神色有些黯然，他自语道∶“母妃才不会呢……”

他声音很小，顾晚歌只见他嘴唇轻动了动，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不过她能猜到，毕竟容奕不是蠢货，贤贵妃有意养废他的举动，他能隐隐有所察觉，却不愿意去往那方面想。

顾晚歌明知故问∶“殿下说什么？”

容奕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转移话题道∶“你这次出了宫，我们下次再见面可就是三天后了。”

三日后，就是宫宴。

顾晚歌知道的点点头。

容奕道∶“你在宫里多留会儿，陪我用过午饭再走吧。”他说完，注意到一旁的顾锦朝，想起自己这些时日都很少同他说话，看起来未免有些疏远，容奕顿了顿，补充道，“锦朝也留下，同我们一起。”

顾锦朝行礼道∶“是。”

顾晚歌正招呼小庄子给自己收拾东西，闻言抬头道∶“好啊！我要吃糯米芙蓉糕，你记得让他们多做一些，让我带回去点儿。”

容奕无语∶“留你吃饭，你居然还挑上了！”他笑道，“好！我让他们装一盒给你，让你回去吃个够！”

……

午饭过后，顾晚歌和顾锦朝陪着容奕在晨晖园踢了会儿蹴鞠，一直到顾宁城派人来催，容奕才依依不舍的放人离开。

在出东宫的路上，顾晚歌看到了慧心。

女子一袭深绿色宫装，容貌温婉，肤色白皙，比起顾晚歌记忆里的慧心看起来年轻不少，她如今应该也才刚过二十而已。

慧心站在角落一处树荫下，正神色严肃的在同一个穿着浅粉色宫装的宫女说话，她说完，还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块玉牌给那宫女。

顾晚歌脚步骤然一停。

容奕见她突然停步，也跟着停下来，疑惑的回头看她∶“怎么了？”

顾晚歌看看远处的慧心，道∶“那不是慧心吗？她站在角落里做什么？”

容奕要送他们两人出宫门，一路上都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觉得好玩的事情，自然没注意周围，顾晚歌一开口，他才发现慧心站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身前还站着一个有些眼生的宫女。

“是慧心，她怎么站在那里？那个宫女好像也没见过？”

容奕也有些奇怪。

角落里的慧心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她神色淡淡的，带着那个宫女一同上前行礼。

“慧心？你在此处做什么？”容奕看了看那个宫女，皱眉道，“这人又是谁？本宫怎么好像没见过她，她也是东宫的人吗？”

“回殿下，此人名唤芳文，是东宫新换的一批宫人里的一个，她新进宫，手脚笨，胆子小，不小心摔坏了一只茶盏，因为害怕被逐出宫去，所以才偷偷的来找奴婢请罪。”慧心道，“她还给了奴婢一块玉佩想让奴婢放她一马，奴婢想着那茶盏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没必要如此，所以便只罚了她一个月的月钱，权当给个教训，至于那块玉佩，奴婢不敢收，因此便还给她了！”

容奕看着那低着头的宫女，不太感兴趣∶“是这样吗？”

“是。”那宫女似乎很害怕，声音都有些颤抖，哆哆嗦嗦的道，“婢子愚笨，还请殿下恕罪，千万不要赶我出宫，奴婢一家老小都要靠着奴婢过活，奴婢不能被赶出宫去啊！”

“芳文！殿下面前岂敢失礼，还不快住口！”慧心开口呵斥她，对着容奕请罪道，“殿下恕罪，奴婢这就让人赶她走……”

“不用了，这么点小事，没必要如此！”容奕对她们这些小事不感兴趣，摆手道∶“以后记着手脚麻利点儿，下去吧。”

“谢殿下！”芳文一听要放过自己，欣喜若狂，连连对着容奕磕头，跟着慧心退了下去。

顾晚歌看着那个叫芳文的宫女跟在慧心的身后远去。

容奕道∶“只是件小事，我们接着说。”

他们一行人照常向前行走。

顾锦朝在一旁听着容奕讲话，他目光轻移，落到顾晚歌的身上。

顾晚歌也在如常的听着容奕说话，听到好笑的事情，她还会被逗笑的笑出声来，好像没什么异常的样子，但顾锦朝却莫名的觉着，她似乎在刚刚的一瞬间有了什么变化。

具体是什么变化，顾锦朝不知道，就连那个一瞬间感觉到的变化，好像也更像是他的错觉。

摇了摇头，他不再多想，转而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去。

……

容奕一直送他们出了东宫宫门才回去。

顾锦朝手里提着糕点盒子，他想了又想，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开口道∶“阿七，出什么事了吗？”

顾晚歌眉头轻挑∶“什么事？”

顾锦朝∶“……”

“没有。”顾晚歌见他皱起眉头，摇头，“只是感觉那个宫女有些眼熟罢了！不过宫里这么多宫人，我岂能见一次就记得，眼熟也很正常，没什么稀奇的。”

顾锦朝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只是伸手拉住了她。

顾晚歌回握住他的手。

她头微低，将自己微微扬起的唇角克制的压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想。

顾晚歌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那个女刺客。

没错！就是芳文！

虽然她换了一张脸，通身都变了，但顾晚歌记得她的眼睛，人的眼神能骗人，但眼睛绝不会改变。

让顾晚歌真正确定芳文就是那个女刺客身份的，是慧心还给芳文的那块玉佩。

那块玉佩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人是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