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你这忙，我肯定是没办法帮的，虽然你看得起我，但我确实没那个魄力手刃爱人。”

“甚至你让我手刃的人，还又是你特意撮合的，你自己琢磨一下，这是不是不合理，特矛盾？”

冷布丁后面一番对比，突出了这个计划的荒谬之处。

要是真能谈上，又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而且，若是那种作恶多端、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正常鬼怪也就罢了，但白颂什么都没干。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善良，拥有一颗满是博爱的心脏——而是他纯粹就没兴趣干这些事。

他不需要，也不感兴趣，整个人清清冷冷，无欲无求。

既不插手游戏系统的安排，更没必要对玩家下手，他就是一纯纯小白花，他有什么错？

不过，或许他身为鬼怪世界的核心，可能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设定，难以摆脱。

冷布丁深深地叹了口气，又觉得，她或许能趁此机会，好好跟游戏系统谈一谈。

但直到这口气叹了许久后，冷布丁拒绝的话语，也没等来游戏系统的回答。

冷布丁：“？”

搞什么，正到关键，忽然下线？

冷布丁仰着头往上看，发现游戏系统果然像是下线了似的，停着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动力。

冷布丁：“？”

不会吧，难道是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给伤到了，然后决定再也不跟她说话了，且马上就开始进行吗？

冷布丁有些踟蹰，这气氛要是僵硬了，可就继续不下去了，得想办法破冰才行。

难道是她把话说得太直白了？游戏系统尬住了？

冷布丁正犹豫时，游戏系统却终于是动了。

它晃晃悠悠地下来，姿态十分像是颤抖着双腿的老人家，主打的就是一个僵硬。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明明是平淡冷静的机械音，叠加上表达不出丝毫情绪的文字。

但这一刻，冷布丁就是莫名觉得，游戏系统的情绪好像满是震惊。

甚至在这一瞬间，它就像是由震惊组成的一样，总之主打的就是一个震撼满溢而出，极其明显。

见冷布丁一脸迷茫，仿佛仍旧不清楚，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的模样，蓝绿色光球是恨铁不成钢，像是浑身裹满了跳跳糖似的，一个劲地上蹿下跳，尽显急躁。

冷布丁：“？”

她脸上的懵逼逐渐转变成沉思，最后化为疑惑：“你这是...身上长跳蚤了？我还以为你看起来滑溜溜的，就不会长这么人类的东西，还蛮新奇的！”

冷布丁本来还只是怀疑，但她发现，自己说着说着，游戏系统就又不动弹了，像是一阵风吹来，它就能被风直接带走了似的。

于是冷布丁一下子就悟了——原来她戳中了真相。

“没关系的嗷，咱配合治疗，很快就能恢复。”

冷布丁此时仿佛知心大姐姐，用一种极其柔和的语调在对游戏系统说话。

但后者的反应...却似乎不太对？

若是说，方才游戏系统的反应可以称之为“激动”，那么现在，则更贴近“愤怒”。

肉眼可见的，蓝绿色漂亮光球开始膨胀、收缩、又膨胀、又收缩，就像是人类的深呼吸一样。

冷布丁一时之间尬住了，她心道见游戏系统这反应，好像很在意的样子，她是不是不应该劝，甚至不该提？

几分钟后，“深呼吸”的效果似乎比较一般，蓝绿色光球的情绪看起来依旧不佳，愤怒地转来转去。

冷布丁尴尬地对了对手指，超级小声地询问道：“你该不会...是想骂我却又忍着吧？”

按照她的观察，这反应，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了。

就在冷布丁的话音落下后，蓝绿色光球“咻”地一下一个漂移，直接飞到了她的面前停住，止不住地晃动。

冷布丁丝毫不费力气地就能从中解读出好几种情绪。

“愤怒”、“幽怨”、“悲伤”、“悔恨”、“遗憾”、“失落”、“无语”、“狠狠沉默”。

哇，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漂亮光球，但包含的情绪还真是一点不少。

冷布丁抱着新奇的态度观赏了一会儿，然后试探道：“要是实在想揍人，那就出手吧，憋坏了可不好。”

蓝绿色光球猛地开始发光，主打的就是一个迫不及待，跃跃欲试，心急如焚、如饥似渴！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冷布丁一抬手，急忙阻止蓝绿色光球的蠢蠢欲动，她快速道，“你不能打我，因为我会痛，但...咱们换一个角度，你其实可以打自己啊！”

蓝绿色光球：“？”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游戏系统觉得，它绝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受不了了，简直就受不了一点！

当初看各种鬼怪被她欺负的时候，游戏系统呲着不存在的白牙嘎嘎乐。

但眼下落到了自己身上，游戏系统只想毁灭一切！

别救了，这破世界，要不然还是毁灭吧，真心累了啊啊啊！

蓝绿色光球忽然就开始发癫。

它抽搐，它扭动，它阴暗地爬行，它诡异地蠕动，它无声地尖叫！

它活像是浑身裹满了成了精的跳跳糖，主打的就是一个疯狂！

冷布丁：“...”

冷布丁：“...？”

冷布丁：“...？！”

“我悟了！”

冷布丁双眼放光，活像是那个激光，连带着她激情的话语，一下子就点亮了正在阴暗漂移中的游戏系统。

游戏系统没有眼睛，但它的“眼睛”却瞬间焕发生机，它期盼、它渴望、它憧憬、它希冀！

“如果你自己打自己，甚至一头撞墙给撞死了，那这个破游戏是不是就会直接无统管理，原地消失了！”

“我悟了，我真的悟了，原来是这样！”

“我这提议真挺好的！你得到了极致的发泄，我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众玩家们得到了自由！”

在蓝绿色光球僵硬的姿态中，冷布丁滔滔不绝，她是越说越顺畅，越说越精神，越说眼睛越是放光！

“这真是个好主意，虽然你失去了一条命，但我们得到的，可是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