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界与夜未央合作，邪修与夜生合作，两方有来有回，持续地打了三个月。

战斗中，修士们不断变强，夜生吸收魔气的速度慢了不少，但实力仍然在稳步增加。

就在大家以为要旷日持久地打下去时，夜生和邪修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一连十多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各宗门心里直打鼓，但也没有松懈，仍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防范着。

“或许他们死伤的人数太多了，打算放弃了？”

有人这么猜测着。

“或许是打算休养生息一阵子，回头再打？”

总之，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聂峰主这些天很忙，跟夜未央和魔官们以及玉九川等人不停地分析着形势，商量着对策，一刻都不得安宁。

有人主战，打算乘胜追击。

有人保守，想再等一等，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这时候，顾长文带着顾纵和顾横来到了扶摇宗。

“二舅舅！”漾漾兴奋地朝他扑过去。

顾长文单手抱住漾漾，任由小崽崽两只小手搂着自己的脖子，亲亲热热地问：“二舅舅，你怎么来咯？”

“之前夜生和邪修的注意力都在你们身上，月华国跟星沉国倒是意外地安宁，原本神皇陛下让我们休养生息，不得掺和，但我想着，我家漾漾还在这里呢，我怎么能安稳坐着？所以我......”

漾漾顺着他说下去：“所以你......就来帮漾漾一起打邪修啦？不过邪修最近很安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既然不知道情况，那就抓个邪修来问问。”顾长文一甩铁索，随着铁索一起甩过来的，还有一个人。

那人浑身血色，头发蓬乱，一时间倒是看不出是谁。

漾漾探着头看了一眼，认不出，问：“二舅舅，这是......”

“这是邪修窝里抓来的，好像叫什么野鸡来着。”顾长文有点记不清了，他回头看下顾纵和顾横，问，“我记错了没？”

顾纵叹气：“爹，他叫姬也。”

“哦哦，原来我记反了。”

噗嗤。

漾漾偷笑了一声，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在轻颤，她笑眼弯弯：“二舅舅怎么傻乎乎的？”

顾长文捏捏她的脸，佯装生气：“你长本事了，连你舅舅都敢笑话了？”

漾漾骄傲脸叉腰：“漾漾现在是掌门哦，不少宗门都得到过扶摇宗的帮助，因此格外感激我呐！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咱们扶摇宗还要发扬光大，争当第一宗门呢！”

甜软的小脸玉雪可爱，一双明眸闪闪发亮，可爱得让人恨不得亲一亲。

“成，争做第一宗门，那你就是第一掌门。”顾长文点头，“我家漾漾日后必定能做到。”

顾横拉回正题：“这个姬也的嘴巴紧得很，原本还想着能从他嘴里问出邪修们如今的打算，没想到十几道酷刑下去，他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倒是忠心得很。”

历来，看穿一个人的心意和想法都是极难的事。

如今这情形，他们也不敢贸然搜魂，怕姬也自爆，鱼死网破。

“姬也？”漾漾似乎想到了什么，“顾横哥哥，你说这个人叫姬也？”

“是啊。”

漾漾拍拍顾长文的肩：“舅舅，放我下去。”

落地之后，漾漾迈着小短腿朝姬也靠近，她一步一步走得稳当，没有丝毫的恐惧。

“别！”顾纵阻拦，“漾漾，他虽然被铁索捆着，但是力气却不小，还是很危险的。”

漾漾摇头，给他一个安抚的笑：“没关系的。”

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姬也，好像有点不同。

漾漾在姬也面前停住，姬也半坐在地，蓬乱的头发遮住了面容，漾漾伸手拂开，大而亮的眼睛看着他：“我记得你，你是抓走我和七七的人。”

姬也唇边带着干涸的血迹，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子，嘴角扯了扯：“那你记性还挺好。正好，我是你的仇人，你有充足的理由杀了我。”

“你不是。”

姬也呆了片刻，疑惑：“我不是什么？”

“你不是我的仇人。”

那一次，漾漾以为自己要死在姬也手中了，强行突破，后来才发现自己突破的位置离药人谷有好大一段距离。

或许那天，他根本没打算杀自己。

“你跟其他邪修不一样。”漾漾回忆着姬也曾经的一举一动，“你爱干净，仪态端庄，”

“呵。”姬也讥诮地笑，“那又怎样？谁规定了修士该是什么样，邪修又是什么样？”

倒不是刻板的印象，只是漾漾词汇有限，无法准确地表达出那一种感觉。

有的人，即便是装成坏人，也掩饰不住下意识的举动里透露出的善意。

“你，是被逼迫成为邪修的吗？”

姬也觉得这孩子天真。

所有人都在问他，夜生和妖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之后有什么计划或打算，而她，居然天真地问“你是被逼迫成为邪修的吗”这种充满傻气的问题。

他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漾漾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他忽而道：“是自愿的。”

是他自愿走入了药人谷，成为妖鸿的手下，为他卖命，而条件是，让灵州界消失。

他看着漾漾，仿佛在透过她小小的身躯看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