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律师
作者:江宁 | 分类: | 字数:61.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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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结个婚吧
把药包放到大水壶里大火烧开,再把药液倒进木盆中保温,连续烧了两大壶药液,直到木盆中的水量过半,安奕鸣才高声喊杨乐然。
正在书房看书的杨乐然不明所以,更是被房间里热气腾腾的中药味惊着了。
“坐。”安奕鸣两手袖子都挽在手肘以上,他指了指沙发,笑嘻嘻地看着杨乐然。
杨乐然也笑嘻嘻地问:“足底按摩吗?”每天晚上安奕鸣都会帮她做热敷,都是习惯成自然的事,她也就听话地坐了下来。
从没想过安奕鸣是可以细心至此的人。
木盆里的水很烫,安奕鸣把杨乐然的伤脚拿在手里,用热气熏蒸伤处,待水温慢慢下降,他才用手撩水拨到脚上,直到水温降到皮肤可以适用的温度,又托着脚慢慢放到水里。
“烫吗?”安奕鸣蹲在地上,自下而上看着杨乐然,见她摇了摇头,又说:“不好好养着很容易留下病根的,现在年轻没感觉,年纪大了可就说不定,别指望我到了七老八十还能背你出去散步。”
杨乐然还真的没有别人帮忙洗脚的经验,觉得痒痒的,不自主往后退,安奕鸣轻轻呵斥一句,继续向脚踝部位泼水,他两只手被烫得红通通的。
“疼吗?”杨乐然试图抓住安奕鸣的手自己来,被他轻易躲闪开,羞恼之下索性揉乱了他的头发,心里满是甜腻腻的味道,“你的脚不是也受过伤吗?没见你保养啊。”
安奕鸣白了杨乐然一眼,“你能和我一样吗?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保养过。”于是安奕鸣详细描述了自己脚踝受伤的那个暑假,安妈妈如何用偏方治疗,白酒、白药、草木灰,按一定比例混合后敷在患处,“要先用高度白酒点火按摩活血化瘀,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
杨乐然咋舌,还真有这么神奇的民间偏方吗?
“至少我同样的位置再也没受过伤,到目前为止也不会有酸疼的感觉,你皮肤敏感,用草药泡泡就得了。这些日子不可以穿皮鞋,更不能穿高跟鞋,尽量不要逛街,听到没?”安奕鸣像个老妈子似的念叨着,惹得杨乐然白了他好几眼,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
杨乐然看着氤氲在白色雾气中的安奕鸣,心里涌起一阵感动,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耳朵,小小声地说:“结婚吧。”
安奕鸣动作一僵,保持着双手按在盆里的姿势,不动。
杨乐然也似乎是受了感染,也是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手摸出一直戴着的链子,握在手心,伸到安奕鸣面前,缓缓张开。
这个链子,杨乐然戴了很多年,跟着她走过许多地方,和她一起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好事以及坏事,除了洗澡几乎是从来不曾摘下来过,总是放在离心脏最近的那个位置,一起跳动。并不贵重,就是最最普通的银质链子,坠子是一个同样的银质戒指。
很眼熟!安奕鸣看着很眼熟!猛然觉得嗓子一梗,“这是?”
“对的。”杨乐然弯下腰,把链子戴在安奕鸣的脖子上,“这是你的戒指。”
记忆一点点复苏。安奕鸣终于想起这枚戒指。这是很多年前,他买来送给杨乐然的,是一枚简简单单的素戒,特别之处在于内壁上刻了个鸣字。那时候的安奕鸣买不起对戒,只买得起这一枚小小的、细细的银戒,就这也是他暑假里做洗车工洗出来的宝贝,戒指套在手指上,就有一种把人给套在身边的感觉。
重逢后,他也发现杨乐然一直戴着这条链子,问过好几次是什么,她总是笑笑摇头不回答,还郑重其事地要求安奕鸣不准偷看。安奕鸣也想过趁她睡着的时候看一眼,可犹豫再三还是作罢。今天一见,竟然是这枚戒指,杨乐然一直戴着他送的戒指,片刻不曾离身,其寓意可想而知。
安奕鸣用手捏着戒指,上面还残存着杨乐然的体温,透过指尖一直暖到心里,他猛地起身,腾腾腾几步就跑上楼去,杨乐然不明所以,心里涌起一丝不安,他听见了的,为什么不回应?过了一小会儿,再次传来脚步声,安奕鸣跑了回来,还是蹲跪在杨乐然面前。杨乐然心跳加速,隐约猜得到安奕鸣要做什么,却又感到有些意外。只见他右手紧握成拳,伸到自己面前,慢慢张开,掌心也躺着一枚戒指,镶有一颗小小的钻石。
“这是。”安奕鸣舔了舔嘴唇,又咽了口唾沫,比自己第一次上法庭还要紧张,“那年,你走的那年买的,想求,求,呃求婚的时候用。是真的,只是盒子被我摔坏了,就一直藏在柜子里的,不贵重的,一点都不贵重,谢老师顾问单位给了我很好的折扣,不不不,我的心意是没有打折的,那时候买不起贵的。乐乐,可以吗?这是我最舍不得你的时候买的,是,是是全部的,完全的心意,可以吗?”
杨乐然从没见过这么紧张的安奕鸣,像是那年挠着头问“可以做我女朋友吗”的那个毛头小伙子,他皱着眉,不停眨眼,虽然看着她,却目光闪烁。杨乐然也紧张,“结婚吧”这三个字脱口而出,难说一点冲动都没有,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可是在想想他不妥帖的心,杨乐然又觉得应该给他承诺,给一个法律工作者承诺,再多的口头表示也不如一纸正式婚约。想到这里,杨乐然放下矜持,一点点笑开来,“可以!”
“没有……”
“可以的!”
可是如此会不会太委屈了她?哪个女孩子不希望有一场浪漫的求婚仪式?杨乐然把手伸过去,等着安奕鸣帮她戴上,而安奕鸣则深吸一口气,刚要有所动作,却又犹豫了,“哪个手指?”
杨乐然噗嗤一笑,动了动手指,示意安奕鸣戴在她左手中指,安奕鸣这才缓缓给她戴上,戒指有些松,杨乐然却是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安奕鸣也长出了一口气,伸长手臂搂住了心爱的姑,“终于啊。”
“有句话。”杨乐然很郑重的开口,郑重到安奕鸣不得不直起身,跪坐在地上,一副听圣旨的模样,“如果,那个姑娘再纠缠你的话,你就说,老婆管得严,不敢有一丁点的造次,明白了吗?”
毫无疑问,那个姑娘是武思思,安奕鸣郑重其事地点头,转而又说:“水凉了吗?”
“再泡一会儿,老板,赠送个足底按摩呗。”
这根本就是老夫老妻的对话,但日子不就应该过成这样吗?他在厨房忙着炖汤,她窝在沙发上看书,即便看不到彼此,却永远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很多年前的杨乐然从来不敢想象安奕鸣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他总是毛毛躁躁,热血来得又快又急,靠着这股热血收罗了一帮对他死心塌地的兄弟,尝到甜头的他也想靠着热血就把心爱的姑娘绑在身边。可是爱情与兄弟情终究是不一样的,爱情需要两个人并肩向前,是两个人越来越习惯对方,习惯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年少的安奕鸣并不懂得这些,他固执地按照自己的节奏去走,还要硬拉上杨乐然,他的女朋友,对的,他的,所有权属性的用词,杨乐然是安奕鸣的女朋友。这种所有的错觉固然是男人天性使然,更是因为安奕鸣对杨乐然的不确定,这种不确定来自于他多年来的不停追逐,他迫切地需要握紧、握紧、再握紧,以确定自己真的握住了。
杨乐然不同,她是个在情感上并不十分热烈的人,她总能把自己安排得很好,安奕鸣出现或者不出现,都不影响她严格执行制定好的计划,这会给安奕鸣错觉,产生更强烈的她不需要自己的感觉,然后更像是个孩子似的用胡闹来吸引注意力。
就好比说,安奕鸣从来不肯收拾房间,美其名曰大男人是做大事的,脏衣服脱下后随手就堆在地上,臭袜子也掩藏在其中,干净衣服一团团塞在衣柜里,每次都要把所有衣服翻个遍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件。他心里似乎有个小恶魔,躲在墙后面,斜着眼偷看杨乐然的反应,等着他暴跳如雷,才一下子跳出来,笑嘻嘻地撒娇。可是她为什么不是骂、不是闹,甚至连说都不说,只会默默把鞋子放到鞋柜里、把衬衣熨烫平整挂好、把内衣放在抽屉里上衣下衣放到不同的隔断里。她越是没有反应,他的胡闹越甚,回家时间越来越晚,喝醉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醒来后她只是说要记得吃早饭,毫无指责之意。安奕鸣把这一切归功于自己上佳的酒品很好,毕竟每次宿醉后醒来除了头疼,既不会躺在公园里,更不会搂着个陌生姑娘。直到她离开后的某个清晨,他趴扶在客厅瓷砖上,脸已经没了知觉,四周是呕吐过后的污秽。他才猛然意识到,在这胡闹的大半年时间里,她无数次把醉酒的自己扶到床上,擦脸,喂水,他肠胃不好,缝喝必吐,她扶不动身高体壮的他,来得及就吐盆里、来不及就吐地上。她爱干净,看到别人吐,自己都会忍不住要吐,更何况是待在臭气熏天的房间里照顾醉酒的人呢?
也就是在那一天过后,安奕鸣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过成了杨乐然,他会早早起床做一顿最丰盛的早餐,会趁着阳光明媚的日子晾晒被褥,会把晾衣架朝着一个方向挂好,会在周末拿着抹布蹲在地上擦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