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雪特意挑了件毛绒领的羊毛衫，但万柏舟只是很普通的一件长羽绒服裹着自己，他还是一如往昔的不在乎，只是打量了一下这家餐厅。

棠雪也不好说什么，在预定的位置径直坐下了，她知道这种少爷，心性自然是不同寻常的，自己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这家餐厅不错，棠雪小姐用心了。”万柏舟看了眼菜单，是一家正宗的西餐厅，他也才得知棠雪和自己有相同的留学经历。

“在国外时吃腻了的东西。”棠雪也把话题往留学上靠。“如今倒有些怀念，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渴望。。”

“这样嘛。”万柏舟眯着眼睛笑了笑，手指握起了刀叉，慢慢划开了牛肉。“既然得不到，也不必强求是吧，不过，外面好像下雪了。”

窗外竟然鹅毛片片而落，棠雪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雪花四处飞舞，无论是京华还是伦敦，此刻都是白茫茫一片。

“小虞醒了吗？”饶远敲了敲门，今天的航班在中午，理司虞这几天一直周旋与那些人之间，大概率是没有好好睡觉的。

等了一会没有反应，饶远拿着备用房卡打开了门，他看着眼前的情形叹了口气。

窗帘都没有拉，晨曦反射着白雪，映在了理司虞的脸上，此刻却显得她更加苍白。

理司虞躺在阳台的沙发上，一头蓬松的长发散着，半仰，头近乎歪到了沙发另一侧，修长的手指搭在两侧的扶手上，十分疲倦，似乎还在微微动着。

饶远的记忆中，理司虞从来没有如此疲惫过，她永远是鲜活而又明艳，就似一朵永远不会枯萎的红玫瑰。

并不重的脚步声惊醒了理司虞，她倏地站了起来，整理着头发，打着哈欠说：

“你来了，饶远。”

“给你热了杯牛奶。”饶远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理司虞抿了一口，突然想起来什么，看向手腕，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几点了饶远。”理司虞揉了揉头，这几天作息不规律，加上时差没有完全调整过来，理司虞身体十分过载了。

“快七点了，你再睡会也行，不过别在沙发上了。”饶远直接把理司虞抱到了床上。

理司虞打开了笔记本，紧张地查收着邮件，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缓和。

“怎么样。”饶远看着理司虞的反应，知道大概率是十拿九稳了。

“没有反对意见，但是。”理司虞顿了顿，望向了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最大的boss还在前方呢。”

二人上了飞机，云霄中越过了大西洋，尽管旅途不长，理司虞还是全程昏睡了过去，饶远只得撑着，他似乎能感受到理司虞的呼吸。

纽约的繁华，在京华还是乡村时就是如此，曼哈顿里的钢铁丛林，四四方方的街道井然有序，永不止息地地下铁道运输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理司虞知道，这里比伦敦更难对付，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乌压压的云层似乎和那些摩天大楼近乎靠在了一起。

理司虞和饶远把随身物品放到了酒店，二人在四十二街漫步着，时代广场正在准备着跨年庆典。

“一年竟然都要过去了。”一个滑板少年从饶远身边擦了过去，打断了他的感慨，又有一个在墙上涂鸦，被管理人员发现迅速逃跑的，伴随着说唱的节奏。

理司虞见饶远被撞地晕头转向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在跨年前，还有一堆日程要跑，第一个要见的就是奎宁议员，这是一个十分关注经济议题的女议员，尽管她对京华的态度并不能算得上友好。

见面的地点在纽州大学的图书馆，当然是在一个私人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并没有他人，只有奎宁坐着，她朝理司虞笑了一下，理司虞拉开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是国会的议员奎宁。”奎宁头发很短，显得她更为干练。“很高兴你接受了我的邀请。”

“我应该交谈的对象，恐怕不是奎宁议员吧。”理司虞并不是很想和这些议员们讨价还价。

“话是如此，但理小姐要知道，国会上对你的收购案，是颇有微词的。”奎宁直接挑明了话题。“当然我也是其中一员”

“但也许白宫并不这么想。”理司虞笑了笑。“你们的意见总是不一致的。”

“白宫可说服不了我们。”奎宁并没有退步“游说和审查，我们需要你们公司详尽的业务报表。”

“这听起来是很不合理的条件。”理司虞

“但你没法拒绝，不过也不急，但是你没有这个时间。”奎宁慢慢凑了上来，摇了摇头，离开了会议室。

理司虞走在四十二街上，街头艺人正在弹着吉他，她仔细回味着奎宁的话。

“这群人还真是强盗嘴脸。”饶远攥紧了拳头。

“小理，怎么样，一切顺利吗。”封闲打来了视频电话。

“不太好对付。”理司虞实话实说。

“别太担心，这些人没有原则，只有利益。”封闲似乎很看不起国会议员。“你不如多走走华府那边的，说不定会有惊喜。”

理喻在病房里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了过去，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他按了按床头的呼叫器，医生和护士急忙赶了过来。

“对不起董事长，在您身体好转之前，不能出病房，也不能使用电子设备。”主治医生不顾理喻的愤怒，把禁忌说了出来。“这也是您的女儿们希望的。”

理喻没有再多说，他看着点滴一滴滴的落下，仿佛一切都进入了倒计时。

纽约此刻也下起了淅淅小雨

联邦调查局

“我们对理司虞的调查已经进入深水区了。”一位调查员似乎在往京华发送讯息。

“很好，她就准备在纽约长居吧。”那边的人回了一封邮件。“你们的条件，还需要再次商量。”

“但我们是有底线的。”这边的人轻蔑地笑了一下。“要是开价太低，说不定我们直接向理司虞开条件了。”

“好吧，你们的条件，会在事成后兑现。”那人放弃了还价。“只要能够让理司虞动不了，什么也值得。”

理司虞摸了摸床头的手机，今天睡梦中就迷迷糊糊听到了铃声，解锁后发现有很多个未接来电，她回拨了过去。

“经济部长要见我？”理司虞觉得这是一个诈骗电话，她还不觉得自己有特别值得部长接见的程度。

“这是私人行程，部长并不以官员的身份接见你。”秘书解释着。

理司虞从纽约赶往了华特区，尽管说是以私人身份接待她，但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华区的人引导她上了林肯轿车，车辆驶入了一套别墅，

“太像了。”部长起身迎接着理司虞。“恍惚间，我还以为是乔走了进来。”

理司虞看着眼前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回忆了许久，那部长倒也不着急，并没有打断理司虞的沉思。

“我是想劝你放弃收购的。”部长开门见山地劝说着。“老实说，哪怕是乔，也不会敢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并购。”

理司虞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知道你的难处。”部长停顿了片刻。“可是，唉，有些事不一定方便明说。”

窗外的雨下了许久，可天空依然不见晴，乌云反而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