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帝国之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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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别样的秦赵交锋
话题说回秦国质子异人。这边异人在质赵之后,同一日,和同样是质子身份的韩国公子韩平,被诏入赵宫觐见。
二人相约,同乘韩平的邵车一起入宫,一路上也好相互慰籍,抱团取暖。两个正在打仗的敌对国之王孙,由于同在赵国为质子的相同身份,同病相怜间,就这样在异国他乡放弃成见,侃侃走到了一起,开启了一番别样的人生经历。
“好!”听到韩平的邀请,异人当即欣然应允。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异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咱们就乘坐公子车驾一同进赵宫。”
韩平的邀请,正好解了异人堂堂一国王孙,穷困到无车马出行的尴尬局面。
一时间,异人对韩平心中颇为感激。有此铺垫,两人一路交谈甚欢。
韩平首先说道:“公子作为秦国的王孙,一定见多识广,我有一些疑虑困扰不已,还望公子能够指教一二。”
“指教不敢当,公子但讲无妨。”异人正好解其困惑,以谢同乘之情。
韩平为自己前凡的行为,在心中大大的给自己点了个赞。
“那好,那我就说了。我身为弱国质子,母国又有求于赵国,此次进的赵宫,赵王会不会... ...”
韩平一股脑的说出了他的担忧,但异人却有不同的看法。
异人稍微思虑了一下后,就回答道:“公子多虑了。我分析,赵国虽强,但比起秦国,毕竟还是有所不如。所以赵国想要和秦国争雄,最好的选择,就是联合三晋之地的韩魏一起对抗秦国。基于这个目的,赵国必会从各方面示好于贵国,款待韩国质子,也就是公子您,就是其中之一的选项。所以,公子大可不必担心。”
“真的啊!”听到异人一顿深入浅出的推断,韩平顿时转忧为喜,高兴说道。
“自是毫无问题。”异人对自己信心满满。
“果真如公子所言,回到住处之后,我必将请公子一醉方休。哈哈... ...”
“一言为定!只不过... ...”异人想到了自己,愁上眉头。
“嗯——只不过什么?总不是刚才,公子在拿我开心吧?!”
“不是说你,是说我。”
“公子是说,您这边可能会有麻烦?”韩平顿时松了一口气。
“嗯!与公子恰恰相反的是,我这次的赵宫之行,赵王会怎样对待,才是一个不好说的事情。不过大面积,不会好就对了!”
“那——我们身为小小的质子,又在异国他乡,哎... ...”韩平表示爱莫能助。
“无妨,公子只消记得醉酒的约定就行,哈哈哈哈……”异人放声大笑道。事已至此,已是无可奈何,异人本就生性洒脱,才不愿意为了将来的麻烦事平添当下的烦恼。
“嘿嘿……公子真乃妙人也。”韩平心道“这样你还笑得出来!”本来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稍加恭维道。
两人正欲再说话,结果赵宫已到。
“两位公子,请下车步行入宫。”赵王传诏内使尖声说道。
按照宫廷铁律,王宫乘车骑马这些事,只能是赵王可以,其他人等,没有特别恩诏,谁都不行。
虽然宫门距离议事大殿还有好一段距离,尽管传诏内使一马当先居前领路,但紧跟其后的异人二人,还是不敢再窃窃私语,只能是抱手低头,用余光斜瞟着传诏内使的脚后跟,用小碎步紧紧跟随。
“二位公子请稍等,待我前去通报。”在距离赵宫议事大殿百步之遥时,传诏内使示意异人和韩平止步。
“这就到了!”异人韩平心中尽皆叹道。由于心中忐忑不安,走了这好一段时间的路程,二人感觉就在弹指间。
“宣——韩国公子,上殿。”
不多时,就听到一波波的高喝声,从大殿里面向外逐次传来。
“公子稍待,我先进去看看。”韩平在领走之时,都不忘给异人宽心、打招呼。
“放心去吧。”
两位可怜人,两位为了家国不得不背井离乡,甘冒风险的质子,相互宽慰道。
“韩国质子——韩平,拜见赵王。赵王万年... ...”虽然韩平心中颇为忐忑,但这一顿叩拜、拍马还是恰如其分、一气呵成的。
“韩公子请起。”赵孝成王赵丹微笑说道。
“谢——赵王。”看到赵王的和颜悦色,韩平心中顿时轻松许多。
此时的赵国庙堂,已是风云变幻,沧海桑田:一代雄主赵惠文王,和他的肱骨之臣赵奢和蔺相如已然身故,换做赵孝成王赵丹和虞卿、赵括等新进班底掌权了。当然,平原君赵胜和上将军廉颇等柱国之臣依然尚在朝堂,并大权在握。还有以平阳君赵豹为首的亲秦派,也被重新启用到了庙堂之上。
“王令:韩公子平,不惜背井离乡,只为一心促成——两国盟好,其功甚巨;特赐百金,布百匹,男女奴婢十名,以彰其功。”
“韩平谢过赵王。愿赵韩两国,永结三晋之好。”突然的赏赐,让韩平一时间脑袋嗡嗡的,他不明白,被母国逼得不行,才来到赵国做这个质子,怎么就又成功臣了。
“宣——秦国公子,上殿。”
终于,在封赏了韩平后,又一波自大殿逐次向外传来的高喝声,把已经被晾的心里面拔凉拔凉的异人,给唤进了赵国朝堂。
“嬴异人不怕,嬴异人加油。”在迈开这进入大殿的百步之时,异人在心中使劲为自己打气道。
与韩平不同的是,异人自他的一只脚踏入大殿之时,包括赵孝成王赵丹在内的一干赵国高层,就把不善和冰冷的目光齐齐射向了他。当然,敏锐的异人也在第一时间,精确地捕捉到了这个危险的讯息。
“阿嚏!”韩平实在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种级别的森寒交锋,其冰冷到了接近零度的气场,小韩之人是受不住,也是守不住的。
“秦国质子——嬴异人,拜见赵王。”异人从容行礼,拜见赵王。
“你就是秦国派来的质子?”赵王冷冷问道。
“正是。”异人不卑不亢。
“抬起头来,让寡人看看这虎狼之国的公子,生的是怎个模样。”
“哈哈... ...”众赵臣哄笑起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启禀赵王,外臣尚未平身,这头——还当真抬不起来!还望赵王恩赐外臣起身,方可把面貌示于王前。”
面对赵王的无端责难,异人尽管心惊,但秦王祖父“不可辱国”的嘱托就在耳畔回响,他哪能为了一己的安危,而视国家尊严于不顾呢?!
“大胆嬴异人,胆敢不尊王令,你以为,你还在秦国吗?赵国,可不是尔等秦人,可以随意放肆的地方!”赵王的心腹发小赵括,第一个拢不住脾气,臣子级别里率先呵斥道。
“赵将军训斥的好!”
“大胆外臣,你睁眼看看,这位小将军,就是把尔等虎狼秦军,打的丢盔卸甲的我大赵国马服君的公子——赵括!看你还敢嚣张!”
... ...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好一阵方才停歇。
“孙子有云:‘胜负乃兵家常事。’何况近百年来,秦国就输了那一次,你赵国丢盔卸甲的次数,何止一手之数?!”
异人知道,在赵国的地盘,“舌战群儒”,对骂互轰这事,他是玩不来的。所以等到众赵臣骂消停之时,他方才出口讲理。所谓“有理不在声高”,嬴异人相信:有理也不在人多。
“你...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看到众臣被异人怼的一时哑口无言了,虞卿明白,是该到他打圆场的时候了。于是虞卿说道:“既然秦赵两国,已经互相交换了质子,就说明两国都认识到了彼此和平的重要,公子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所以,我们今天讨论的,应该是如何让两国交好下去,而不是交战,公子以为如何?!”
“虞卿说的很对。那就请公子以质子的身份,把贵国乘着先王蹦师之危,单方面撕毁两国盟约,悍然联络燕国侵我赵国边境的事情说说吧!嘿嘿... ...公子请——起来说吧!”
乘着虞卿提出来的思路,赵王把难题抛给了异人:你不是作为两国交好的保证,方才以质子的身份,来的赵国吗?既然这样,那秦国侵犯赵国边境又怎么说?作为保证,既然秦国撕毁了盟约,是不是我赵国也可以撕票——把你给正法了?!
赵王的想法,也是异人心中的最怕。异人迅速在心中思量:这个事情说不清楚,赵国真的要把自己给杀了,秦国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毕竟,先发兵的是秦国啊!
“外臣,谢过赵王。”
“不管怎么样,先站起来再说”,异人在心中为自己打气道:“即便是死,也要站着死。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姿态上也不能低了!”
看到异人一时间被赵王怼的无话可说的狼狈模样,众赵臣纷纷对着异人,玩味的端详开来。
异人早就明白:前有秦赵阏与之战,后有秦国乘赵惠文王去世、新王登基未稳之际发兵,虽然两国最终没有真正的打起来,但是在赵国的庙堂之上,秦国却是招惹了很多的仇恨;赵国把秦国不能怎么样,不代表这一众大臣不能把他这个质子怎么样,现在的这个时候,就是他们跑过来把自己给生吃了,他也只能任其所为了。
在仔细的考虑了一番之后,异人看向这个赵国朝堂之上,唯一对他没有嘲讽,唯一给他投来同情目光的韩国公子韩平,在感慨“同人不同命”之余,开始了他“奋斗大时代、激战赵朝堂”的对己挽救之旅。
异人开始据理力争,朗声说道:“赵王在上,外臣来贵国,仅仅就是一个质子而已,我根本就无力左右国家的决定,所以,贵国也不应该把仇恨算在我的头上!秦国当初把我以质子的身份打发到贵国,就是有与贵国和好之意,但侃侃数百年来,各国纷扰,战乱频仍,互为质子在这个时代来说,其象征意义已经大于了实际作用。就比如说我吧,外臣在秦国,单单就父亲这边所出的兄弟,就有二十多人,再别说我王还有其他的子嗣,这样累计起来,我秦国公族的儿孙就更多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外臣敢问赵王,赵国杀了我这个几乎被母国抛弃的质子,除了给秦国留下将来攻打的口实,以及杀质的恶名外,又有什么实在的意义呢?!对贵国的好处,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