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赛也没开口，抱着手，一脸不爽地往前走着。

余岁安也不着急，左顾右盼的，思考选哪家早点铺子随便吃点。

两人路过一家拉面馆，杨赛停住脚步：“我想吃牛肉拉面。”

“你刚不是吃了吗？”余岁安问。

“没有，”杨赛一脸不耐烦，“老娘为了堵你随便买了根油条，半天没吃两口。”

“吃吃吃，”余岁安叹了口气，“迟到了可别怪我！”

杨赛扭头冲面馆老板喊：“老板，两碗牛肉拉面，两份牛肉都放在同一个碗里。不放牛肉的那碗多加葱，不要香菜，要粗面。”

“好嘞，随便找地方坐。”老板热情招呼道。

杨赛在门口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余岁安无奈跟着坐下。

“解释吧。”杨赛一脸严肃地盯着余岁安。

“解释什么？”余岁安问。

“少装蒜，”杨赛瞪着眼睛，很是不爽，“老实交代，你和顾择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曹操，曹操到。

余岁安手机震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正是顾择一发来的支付宝消息：【小鱼儿，我饿...】

杨赛瞥了一眼，阴阳怪气道：“哟，都小鱼儿了，你还不准备给我一个解释吗？”

余岁安放下手机，看着杨赛：“为什么需要跟你解释？”

杨赛彻底怒了，将桌子一拍，从小时候偷偷从家里偷饺子给余岁安吃说起，一直说到余岁安单方面跟她绝交，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

余岁安最怕女生哭，赶紧给她扯了两张纸。

杨赛接过纸，语带哽咽：“余岁安，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吗？”

“气氛都哄到这了，”余岁安点了根烟，“那肯定是对不起了。”

“我不管，以后你不准不理我。”杨赛认真地看着余岁安。

余岁安点点头。

“你不用担心你妈，”杨赛挥挥手，“你现在已经长大了，那个疯婆子，她管不了你。我这边你也放心，老娘现在强悍得很，她要敢来找老娘，老娘一爪子抓花她的脸！”

杨赛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余岁安也跟着乐了。

牛肉拉面上来之后，余岁安主动将有牛肉的那一碗推到杨赛面前。

“算你懂事。”杨赛拿起筷子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牛肉放到余岁安碗里：“算了，给你几块吧，免得别人说我这么跋扈。

“快吃吧！”余岁安边吃边说，“再矫情一会真得迟到了！”

话音刚落，余岁安搁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起来，是顾择一打来的电话。

余岁安接起来：“喂。”

“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顾择一说。

“看到了。”余岁安夹起一筷子面嗦进嘴里。

“那你怎么不回？”顾择一说，“我还以为你还睡着，不准备来学校了。”

余岁安瞅了眼杨赛的书包：“我在吃拉面，你要吗？”

“当然要！”顾择一明显有些激动，声音都大了些。

“知道了。”余岁安挂断电话。

“顾择一啊？”杨赛问。

“嗯。”余岁安应了声，尔后回头冲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两碗牛肉面，粗面，再来三根油条。”

“买那么多干嘛？”杨赛一脸懵，“还要给别人带吗？”

“他能吃。”余岁安笑了笑，又夹起一筷子面。

杨赛还剩半碗面，余岁安已经吃完了面，点了根烟，在一旁抽着。

“我刚刚怎么看你们聊天是用支付宝聊啊？”杨赛问，“没加微信吗？”

“加了，”余岁安吐出一口烟，“他脑子抽风，非要用支付宝。”

“还真是怪胎，”杨赛点点头，“不过倒是挺酷的。”

余岁安笑了笑，没再说话。

杨赛接着吃面，阳光透过路边大树上茂盛的树叶碎在两人身上。

余岁安看着杨赛小口吃面的样子，也没催，心里某个角落，感觉暖暖的。

杨赛也算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他五年级时被接回来，日子虽然过得不好，但那时的杨赛算是他生活的唯一的温暖。

他挨打挨骂时，杨赛都会安慰他。

他饿肚子时，杨赛会给他送来吃的。

他被关在门外时，杨赛也会主动将他领进家里。

可即便如此，先放弃这段友情的还是他。

因为陈丽萍，陈丽萍觉得他不配。

他这种怪物，不配有人对他好，就活该一个人带着罪恶蹉跎一生。

可是他已经长大了。

杨赛说得对，他长大了，不用再怕了。

他或许能试着过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余岁安和杨赛一起走进教室。

顾择一见他两手空空，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我的牛肉面呢？”

余岁安一愣，正准备解释时，杨赛抢白道：“没带，我们自己都差点迟到呢。”

“好吧...”顾择一委屈地摸了摸肚子，“早知道我就自己买了。”

“你他妈有时间买还叫我带？！”余岁安说。

顾择一嗤嗤地笑：“你带的早餐香一些嘛！”

“顾择一，你们北京人平常说话就是这样吗？这么会撒娇。”杨赛受不了了，打了个冷战，然后打开包，拎出两碗面和三根油条，放到余岁安的桌上。

顾择一顿时眼睛都亮了：“你骗我？”

“行了，”余岁安坐了下来，“大少爷，快吃吧。”

“小鱼儿，你太好了！”顾择一将早餐一一挪到自己桌上，“还怕我吃不饱，多买了几根油条。”

“得了吧你，”余岁安从兜里掏出一颗八宝糖，拆开塞进嘴里一颗，“我是怕你一会肚子又响，吵到我！”

杨赛冲余岁安伸出手来。

“干嘛？”余岁安问。

“给我一颗糖。”杨赛说，“我小时候还给你买过呢！”

顾择一一愣，小时候？

余岁安：“不给！一会吃胖了又赖我！”从兜里又掏出一颗糖来，给了杨赛。

顾择一也伸出手：“我也要。”

“吃你的面！”余岁安没好气道。

“你先给我，我吃完面吃！”顾择一不肯放弃，“这面好辣。”

“辣什么辣？你都还没吃，赶紧的，不然面泡软了不好吃！”余岁安说。

“你给我一颗！”顾择一依旧伸着手，“我下课去给你买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