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学校，顾择一本来想就在学校门口吃点东西的，但现在杨赛在，他不想别人看到他跟杨赛单独在一起吃宵夜，便忍着饥饿多走了几步，一直到家附近才找了家铁板炒饭点了一份炒饭，一份炒面，迅速吃了起来。

胃里有了东西，那股难捱的饥饿劲儿才过去。

“说吧，你想问什么？”顾择一看着杨赛。

杨赛憋了一天了，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你脸上的伤是余岁安打的吧？”

“嗯。”顾择一点点头。

杨赛有些意外他的坦诚：“那你们俩到底是——”

“没有关系，”顾择一打断杨赛的话，他站起来，又补充道，“我跟余岁安现在没有关系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你可以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不会缠着他。”

杨赛突然哽住了，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哦，对了。”顾择一走到店门口又折回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杨赛问。

“我跟娟子说了，要换座位，”顾择一说，“我明天就会换座位了，要是明天余岁安还是一整天不来上课，你就跟他说一下这事，娟子说他要再这样可能会被开除。”

“这么严重？”杨赛有些惊讶。

顾择一点点头：“嗯，原话。应该不是吓唬人的，毕竟他以前逃课娟子从来没这么说过。所以你提醒一下他吧。”

“好。”杨赛点点头。

顾择一其实很想自己跟余岁安说这件事，但他害怕。

害怕信息发出去后看到的是余岁安已经把他删除或者拉黑的消息。

他回了家，打开灯，家里还是乱糟糟的，心情愈发不好。

这几天都没跟陈晨联系过，陈晨估计早就猜到了他表白的结果不好，没烦他，也没让顾青乐烦他。

想到顾青乐，顾择一才想起顾青乐喜欢找余岁安聊天。

他连忙给陈晨发了条微信：【让顾青乐别再联系余岁安了。】

陈晨秒回：【知道。】

两人的聊天戛然而止，顾择一没想着去寻求安慰。

陈晨也没来问细节。

就这样心照不宣的不提这件事了。

顾择一鞋也没脱，躺在了沙发上。

他侧身的时候，感觉裤兜里有什么东西硌得难受他大腿非常难受，他撑起身子把东西掏出来，是一包红南京和野猪打火机。

他把东西扔到茶几上，又躺了下去。

半分钟，他烦躁地坐了起来。

拿出根烟点燃了，屋子里很快就有了烟雾。

像是余岁安在他身边抽烟。

他苦笑了笑，把家里的灯都关了，走到阳台上。

视线落在对面的那栋旧楼上。

一个少年穿着黑色T恤正在拖地，他认真地看着，心里却十分鄙视自己。

顾择一，你他妈现在就像个偷窥狂你知道吗？

可是真的很想他啊。

一天都没见了。

余岁安拖完了地，把拖把拿到卫生间洗了之后晾起来，然后回了房，从桌上拿了烟。小鱼打火机就在桌上，他拿起来的时候愣了愣，然后拉开抽屉将小鱼打火机扔了进去，还用一个封面早已发黄的本子盖住了它。

他用街边小卖部卖的打火机点了烟，走到阳台上。

没想着要看对面那扇窗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视线还是飘了过去。

灯是黑的，还没回来吧。

这么晚去哪了呢？

等等，那一闪一闪的火光是什么？

余岁安吸了口烟，看着烟头骤然变亮又变暗的火光，顿时明白了。

这傻逼是在偷窥吗？

怎么还抽上烟了？非主流吗？

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他那嘴还能抽烟？

看来昨天咬得不够狠啊。

咬？

为什么要咬他呢？

因为他亲我。

操！

余岁安不自觉地擦了擦抿紧了唇。

他摁灭烟，转身进了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进屋上床。

*

顾择一，你这个傻逼。

偷窥被人发现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

看不到别人恶心你吗？

你还偷偷看你大爷啊。

一根烟抽完，又抽了一根，他就在站在阳台上，眼睛死死得盯着那扇已经关了灯的窗户。一直到他感觉嗓子干得难受，他终于抽不动了，身边全是烟味，闻起来不是余岁安了，反而有点恶心，再一看地上，散落着十几个烟头。

顾择一吓了一跳，我靠，不会得肺癌吧？

他终于回了屋，感觉自己腿都站麻了，身子也冻僵了。

关了窗户，他回到沙发上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算了吧，别强求了。

顾择一，别想了，像以前一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好好学习吧，这世上只有分数是只要你努力，就一定会得到的东西。

顾择一去了次卧，找了本托福真题出来坐。

次卧其实也有书桌，房东留下来的，他当时本来是准备把次卧当书房的，后来每天跟余岁安一起学习，这里就显得有点挤了，所以他们一直在客厅的餐厅上写作业。

现在再看这个书桌，总觉得哪哪都不好。

桌子太矮，凳子太硬，而且还落灰了。

算了，去客厅吧。

他抱着书去了客厅，又坐在了餐桌边，开始刷题了。

还是出国吧，别留在北京了。

不该跟顾天赌气的，去世界上最好的大学才是王道。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不靠家里，也不受束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顾择一一直都有一个很特别的本领，即便心情再差，脑子里再混乱，只要一开始做题，他就能迅速清空思绪，沉浸到题海中。

当年他妈妈去世后，他就是这样熬过来的，成绩也在那时提了一大截，后来再也没有考过第二。

顾天看他学习刻苦，又愿意学，心里也很欣慰，四处给他请家教，先是名校学生，后来又是全国名师，只要是能花钱请来的家教，顾天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这样学着学着，顾择一早就把高一的时候就把高中三年的课程全部都学完了，正经算下来，他现在学会的那些知识，到大二都够用了。

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的为了气顾天，放弃国外顶级大学的offer，跑到阳城来，喜欢上余岁安，教他学习，想要带他逃离这里，帮他顺利毕业，带他去北京。

现在都不用了，不用带余岁安走了。

余岁安不会跟他走了。

余岁安说他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