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烤鱼店很安静，装修十分高档，看起来消费就不低的样子。

包厢不大，放了一张四人桌，门是推拉的木门。

将阿择放下后，顾择一走到对面坐下。

余岁安刚一坐下，阿择便拍了拍他，说：“爸爸，我可以跟野猪叔叔坐吗？”

余岁安愣了愣，斜了阿择一眼，长叹一口气，和顾择一对视一眼，说：“你坐这边吧。”

“好，”顾择一又起身来，坐到了阿择身边。

顾择一把菜单分别递给阿择和余岁安，然后就和阿择一起看菜单。

阿择迅速被一个香辣烤鱼吸引，顾择一询问余岁安意见，见余岁安点头后，他才按了按桌上的服务铃。

服务员进屋：“顾总，请问是要点餐吗？”

顾择一点点头，要了份香辣烤鱼，又要了点小吃和两个甜品。

“顾总，您需要什么呢？”服务员问，“还是跟之前一样鱼片粥吗？”

顾择一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余岁安一眼，又迅速避开眼光：“好。”

服务员走出去后，顾择一发现余岁安还在看他，笑了笑：“他家鱼片粥味道很不错，你一会也可以尝尝的。”

余岁安点了点头，但心里仍旧疑惑。

说是来吃烤鱼，竟然只要了一份鱼片粥。

以前那么爱吃的顾择一，怎么现在吃得这么清淡？

直到菜上齐后，顾择一和余岁安都没再跟对方说话。

只阿择一直缠着顾择一聊东聊西，顾择一不厌其烦地给他捧场。

顾择一一直没吃，忙着给阿择夹鱼剔刺晾着，怕他烫到。

余岁安一直看着，心里越看越难受。

他能明白，顾择一会对阿择那么上心，全都是因为他。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难受。

“顾择一，”余岁安喊了声。

“嗯？”顾择一扭头看他。

“你以后别在阿择身上耗费太多心思了，”余岁安放下筷子，“我......不值得。”

“什么意思？”顾择一呼吸一滞，“是叫我不要再找阿择了吗？”

余岁安没再说话。

顾择一看着他，眼眶有些微红，但他还是笑了笑，“接下来呢？是要叫我不要来烦你了吗？”

余岁安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良久，他才开口：“顾择一，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回不去？”顾择一问。

“没有为什么，”余岁安说，“我配不上你，我也不想回去了，我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什么配不上我？就因为你跟女人在一起过，有过一个儿子吗？”顾择一有些激动，“你怎么不问问我介不介意？”

“我介意，”余岁安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我介意，这些年，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我都介意。”

顾择一放下手中的筷子。

“野猪叔叔，”阿择突然开了口，“你都没吃东西，吃点鱼吧。”

顾择一看了会鱼，有点犹豫。

“野猪叔叔，”阿择又说，“快点呀，我手都快举酸了，你是不喜欢阿择用自己的勺子吗？”

“怎么会？”顾择一笑着摸摸他的头，张嘴吃掉了他勺子里的鱼。

“好吃吗？”阿择笑着问。

“好吃，”顾择一点点头。

“那野猪叔叔多吃点，”阿择又舀了一大口鱼，送到顾择一嘴边。“野猪叔叔你每天都来接送我，还带我吃好吃的，好玩的，阿择真的很喜欢你，你要不来我家跟我和我爸爸一起住吧？”

顾择一吃鱼时突然这话，突然愣住了，条件反射地看了余岁安一眼。

“阿择，别胡说，”余岁安有些急了。

顾择一没再说话，安静吃完了鱼后，才望着余岁安：“我挺喜欢阿择的，要不这样吧，周一到周五，我不去找他，周六早上我把他接走，周日晚上我再送回来给你。”

“顾择一，”余岁安有些无力，“你——”

“我喜欢阿择，”顾择一打断他，“我知道你半年后就要回深圳了，我也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会尽量不与你碰面，我只有最后这一个请求。”说完，他看着阿择，“阿择，以后每个周末跟叔叔一起住好不好？”

“好啊，”阿择说，“住叔叔家吗？”

“嗯，”顾择一笑着应了声。

“爸爸，”阿择看着余岁安，“我可以每个周末都跟叔叔一起吗？”

顾择一也扭头看着余岁安，余岁安被这一大一小两双祈求的眼神看得完全没办法思考了，只好点了点头。

顾择一和阿择都笑了起来。

“叔叔，吃鱼，”阿择非常热情地又舀了一勺鱼送到顾择一嘴边，嘴边看着那被红油浸满的鱼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但余岁安在场，他又不想表现得自己现在多么的弱鸡，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下来。

艰难咽下后胃里就有点隐隐作痛，他急忙舀了一小碗粥，一口气喝完，又舀了一碗。

这第二碗粥知道他们买完单顾择一也没有吃完。

“你就吃这么点吗？”余岁安问，“晚上会不会饿？”

“没事，我中午吃得晚，本来就不饿，”顾择一说，“走吧，送你们回店里，正好我昨天答应了阿择去个地方，就在店附近。”

“什么地方？”余岁安问。

“不准说！”阿择抱着顾择一的大腿喊。

顾择一笑了笑，弯腰抱起阿择往外走：“嗯，不告诉爸爸，这是咱俩的小秘密。”

阿择嗤嗤地笑着。

上了车，阿择还在絮絮叨叨地安排了这周末的计划。

顾择一一开始还听着，跟他有来有回地聊着，渐渐地就有点力不从心，胃里的灼痛感越来越强烈，一阵一阵的胃酸涌了上来。他非常不想让余岁安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只好一直强忍着。

拐进一个路口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迅速将车停在路边。

“怎么了？”余岁安问。

“没事，”顾择一咬着牙，解开安全带，开车门，迅速冲了出去，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余岁安被吓到了，急忙下车走到路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吐了？”

顾择一顾不上回答，依旧吐着。

余岁安回到车上，给他拿了瓶水，又抽了几张纸，再返回时，顾择一已经没吐了。

余岁安一边给他抚着后背，一边把水递给他：“漱漱口。”

顾择一接过水，漱了口。

“好点了吗？”余岁安问。

“嗯，”顾择一点点头，回头看他，眼眶通红，“不好意思，吓到你了，阿择没事吧？”

“他没事，”余岁安又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顾择一笑了笑，“就是肠胃不好，吃不了辛辣刺激的东西了。”

余岁安想了想：“是因为刚刚阿择给你喂鱼吗？”

“嗯，”顾择一应了一声，“走吧。”

“你是不是有病？！”余岁安突然怒了，“你吃不了还吃？就等着在这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