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邓布利多反问道。

“对，傲慢，不止是你，也包括绝大部分的巫师。”

邓布利多说道：“让我听听你想说什么吧，埃里克，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如此开诚布公。”

埃里克毫无顾忌地迎上邓布利多的目光，他的眼神让邓布利多暗自一惊。

埃里克道：“自以为是地操控别人的情感，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现在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是恩赐一样的将责任甩给其他人，教授，我真诚地问一句，你该不会认为这很酷吧？”

埃里克道：“你会毫无顾忌地对我使用摄神取念，对哈利，你隐瞒你所知道的关于魂器的事实。你明明已经是实际上的魔法界第一实权人物，却不愿意接受这个称呼，只满足于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埃里克道：“因为过去的事情，你至今不愿意掌控权力，只是将福吉那种人推上魔法部长的位置，但你的种种行为却告诉我，你并非彻底碾弃了对权力的渴望，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而现在，你又试图将这一份责任转嫁给我。”

埃里克继续说道：“你在害怕，教授，你害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限制你，从而让你心中的恶念能够为所欲为，你明明知道伏地魔即将重新归来，却只是将这个信息封锁，而不是提早针对性地做准备，舒缓人们的恐慌。”

“能够轻易的对一个人用出摄神取念，就是最明显的证明，本质上，你依然是那个强横的巫师，在对我使用摄神取念的时候，你根本不了解我，却也不打算征得我的同意。要问我是什么开始对你有戒备心的，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很不希望你当时仗着自己魔力更强，就试图入侵我的大脑，可惜，你依然这么做了。”

埃里克早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一连串的话语就像是连珠箭一样射出。

听得邓布利多的脸色一白。

埃里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对于你的立场，我无从指责，摄神取念的事情，我们也已经和解，但是，对于其他那些尊敬你的人，你，在操控他们。”

埃里克道：“这就是我所说的，你那肆无忌惮的傲慢，不管是对那些你自认为武力不如你的人，还是那些爱戴你并且愿意跟随你的人，你在伤害他们，而你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埃里克道：“教授，现在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你的安排呢？”

邓布利多有些恍惚，似乎无法理解埃里克的话：“你不想要永生，也不想要财富，现在又拒绝了我，埃里克，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埃里克站起身来，笑道：“其实你知道的，我到底想要什么。”

邓布利多怅然道：“你是个理想主义者，埃里克，曾经我也是。”

“那后来是什么改变了你？”

邓布利多苦笑道：“死亡和离别，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也走上这条路。”

埃里克没有回答，转身走开。

除了邓布利多自己，最了解他的人就是埃里克了。

这一切都要从格林德沃说起。

格林德沃曾经是邓布利多的挚友，他们在年少时互相倾慕对方的才华，并且因为同一种理想走到了一起。

那个时候的邓布利多还很年轻，心中满是年轻人的冲劲，一心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

这个大事业就是他与格林德沃的目标，用自己的方式去改造这个世界。

也就是格林德沃嘴里所谓的，最伟大的利益。

后来，因为一场偶然的冲突，导致邓布利多的妹妹死亡，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从此反目。

邓布利多因此失去了家人、朋友以及爱人。

事情的最终结局所有人都清楚。

邓布利多在隐忍了一段时间之后，出面击败了当时席卷了几乎整个欧洲的格林德沃，而格林德沃则自愿被关入纽蒙迦德监狱。

邓布利多亲手击碎了自己的理想，站在了魔法界原有秩序的那一方，将作为一个变革者的格林德沃埋葬。

这就是邓布利多的故事，也是他为什么如此谨慎的原因。

当然，涉及到其中的具体细节，可能只有邓布利多本人才清楚。

埃里克的话，每一个字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让他无从辩驳。

但是，毫无疑问的，如今的邓布利多，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埃里克同样如此。

所以埃里克选择了拒绝。

就在邓布利多以为今天的谈话彻底失败了的时候。

走到校长室门口的埃里克突然回过头来：“两年的约定依然有效，教授，我会等你两年，并在这期间完成尼可交代我的事情。”

邓布利多问道：“那如果涉及到魂器？你是否愿意……”

“当然。”埃里克点头说道，“这方面的合作，我可以答应你，也可以和你一起去寻找魂器。”

“最后一个问题，埃里克。”邓布利多叫住了再度踏步的埃里克，“你认为我是一个失败者吗？”

埃里克看向邓布利多，在这个老人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如此失望和悲哀的表情。

邓布利多真切实意的在为刚才埃里克所提到的人感到悲伤，包括了哈利，也包括了那些在伏地魔重新崛起之后，可能出现的牺牲。

然而，他却不会因此而改变。

他只是选择了各方权衡之下，他自认为最合适的做法。

这种选择不能简单的用对错来判断，也无关道德。

只因为他是邓布利多，所以他必须要这么做而已。

埃里克道：“失败者？不，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呢？”

埃里克说道：“你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当代最伟大的巫师。”

说完，埃里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