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了。

娘亲又开始坐立不安了。

她特意换了干净体面的衣服，问我们俩：

“兰兰、猪猪，娘亲穿这身行不？”

“娘亲，好看。”

“大哥和爹爹看了，肯定觉得娘亲是仙女下凡了。”

“噗嗤，就你俩嘴甜。”

“行了行了，穿上夹袄，披上头巾，我们去村头迎一下他们爷儿俩。”

听到牛的脖铃响的时候，我感觉到娘亲拉着我的手紧了紧。

娘亲手心的汗，瞬间就濡湿了我的手。

她忍不住往前迈了几步，扯得我有点踉跄。

“长，长江……”

“爹爹——”

“大哥——”

娘亲一开口，我和大姐就扯着嗓子叫起来。

“哎——”声音低沉又悠长，是爹爹的声音。

“哎——”这一声清亮的回音，就是大哥的了。

娘亲有些激动。

我和大姐直接是蹦跶起来。

我手做成喇叭状，在嘴边儿大喊：

“大哥，我想你——”

大姐也立马有样学样：

“大哥，我也想你——”

我转头看看娘亲，继续喊：

“娘亲也想你——”

“哦——我也想你们——”

就这么喊着话儿，牛车到了跟前儿。

我们也没耽搁，都是上了牛车回了家。

一进家门，娘亲就又借着灯光，好好地上下打量大哥。

“铁蛋，怎么又瘦了。”

“考试累不累。”

“我儿，真是遭罪了。”

……

说着，娘亲眼角沁出泪花。

大哥听着娘亲关心的话语，拉着娘亲的手说：

“娘，我没事儿。”

“我还好好的呢。”

“夫子都让苏婶子给准备了早食和干粮，一点事儿都没有。”

……

只好一番安慰，娘亲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之后又看着大哥欲言又止的。

大哥看起来略略有些疲惫，但是眼睛还是很明亮。

“娘，我这次考得还好，不用担心。”

只一句话，就胜过了千言万语。

娘亲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话声音也高昂了很多：

“哎，哎，那就好，那就好。”

“娘亲给你做了好些个你爱吃的菜，你多吃点。”

之后更是给大哥准备了热水，让大哥早早洗漱睡下了。

就连我和大姐要找大哥说说话，都被娘亲给拦下了：

“你们大哥这几天都没睡好，不许打扰你们大哥。”

“哦……”

大哥摸摸我俩的头：“等明日里带你们玩。”

“好！”

“嗯！”

我俩答应一声，这才乖乖跟着娘去睡觉。

直到进了被窝，我还有中不真实感。

“大哥就这么考完了？”

爹爹说：“是啊，今天考完了。”

“什么时候能出成绩啊。”大姐跟着问。

“5天后。”显然爹爹早就打听清楚了。

“啊，还要5天啊。”我感叹。

【怎么就要5天这么久呢？】

“是啊。”爹爹的语气好像也是觉得5天太久了。

“快睡，别打扰你们爹爹休息。”娘亲赶着我们睡觉。

我和大姐都乖乖的没了声儿。

迷迷糊糊地，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娘亲开始说话了。

“长江，你说我们铁蛋能中吗？”

“嗯。”

“我也觉得能。”

“嗯。”

“哎，你说中不了怎么办？”

“嗯。”

“哎，李长江，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

……

“李长江，李长江……”

“啊？”

“没事了，睡觉！”

“嗯，好。”

……

【啊，我爹的心好像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