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罗军就拉着云澄之和何一博要去街上等皇后的队伍。两人久在宫中，早就见过皇后，自然是没那么闲心去人堆里挤。

云澄之道：“我再睡会，你要去自个儿去。”说完翻了个身，将脸对着墙，不搭理他。

罗军道：“我知你们见过皇后，但这次不同，她是出巡，那仗势与宫中不同。”

他去拉何一博：“何哥，你陪我一起去嘛。”

何一博摇头道：“今天安排我当值的，公子去哪里我去哪里，没功夫陪你。”

“真无趣。”他悻悻道，甩着手走出屋子，看到喜儿在给花浇水，便蹦了过去：“喜儿，要不要一起去看皇后娘娘？”

喜儿不理他，继续浇着水，他凑过去道：“你也没见过娘娘，是吧？去看看呢。”

她白了他一眼：“府里不是有个娘娘？”

“额。”他被怼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道：“我们去看皇后，哪能和妃子一样？”

看来没有人陪他去了，算了，今天有空，还是自个儿上街吧，至于清瑶，他是不敢去叫她同去的。

想什么来什么，听到身后有人说“我陪你去。”他转身望去，见清瑶笑盈盈地望着他。“姚兄弟，你可不能去。”他摆手道。

“为何？”

“公子吩咐过，你今天得留在府内，不能出去，今天有大事。”

“什么大事？就皇后生日嘛。”清瑶道。昨天承琪回来，见他头上有伤，问了，才知他去皇帝宫里撞了柱子。

“有时候，你真是傻。”清瑶恨恨地道。

承琪笑道：“她就是想让我去撞的，我得配合她一下。这亲事，本来就是个幌子。”

“谁说是幌子？聘礼都准备好了。”清瑶撅嘴道，想起白天的心痛，又心疼他的伤，她眼泪浮上眼睛，想忍，没忍住，掉了下来。

承琪见她哭了，伸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抹了，道：“你放心。”

她嗔道：“我放心什么？”

他笑，不说话，只望着她。

昨天晚上她睡得特别好，所以今天早晨起来，很想到外面去感受一下大家的快乐。这罗军，到处拉人上街，却不让自己和他一起去。

“真不能去。”罗军快步朝外跑去，与进门的李柄直撞了个满怀。李柄直虽在刑部，却是一个书生，一撞之下眼冒金星，罗军连连赔罪：“对不住，对不住。”

李柄直抚着额头道：“你要的女尸的验尸报告我给拿来了。”

罗军立即道：“快给我看。”

李柄直从袖中取出，道：“这女子死了有十天以上，不到半个月，因为在水里泡久了，很多信息都没了。不过，她是被勒死的，死前还被人玷污过。”

罗军仔细看着报告：“二十岁左右，年纪倒是符合。你这么说，她可能是被歹人抓去污辱了，然后再被杀的？”

“最可能的死因就是这个，手上有抵抗伤，不过身体很多地方被鱼咬过，没有找到其他致命伤口。”

“所以，她连衣服都没有穿。”罗军咬着牙，恨声道，“真是畜牲。”

听了他俩的汇报，承琪问：“刑部有接到哪家报女子失踪的吗？”

“没有。”李柄直摇头，“正准备出个告示让人来认尸呢。”

“那就不是本地的，可能是刚来京城。”承琪道，“我先让一个人来认认，如果不是，告示等皇后生日过了再出。”

李柄直点头道：“明白，现在大典，不能让百姓恐慌。”

等他走了，承琪问：“如果真是小如，你觉得什么人会杀她？”

罗军道：“还不是那些歹人，见色起意，定是小如反抗，才杀了她。”

“大白天的，如果你在路上见到一个女子，突然对她有了想法，你会怎么做？”承琪望着罗军，他尴尬地摸着头，道：“公子，我不会有想法的。”

“我让你假设一下。”

罗军抿着嘴眯着眼，头转来转去忸怩了半天，憋不住话来。

“你想去街上看皇后，是吗？”

“恩，没见过呢。”

“去吧，带着这个问题去。”承琪笑道：“动动脑子。”

罗军歪着脑袋上了街，街上到处都是人。按皇宫出的告示，皇后的车队从宫中东安门出，经东、西长安街，从西安门回宫。

平王府在皇宫东面，所以罗军准备往东长安街去，没走多远，就见前面的人你推我挤的，他不由头皮发麻。

这么多人，别皇后没看着，自己被挤死了。顿时失了去看热闹的兴致，只是承琪的问题盘旋在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道：“是啊，如果这大白天的，有一个姑娘我去拉她，她必定大声叫喊，不会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想到这里，他转身飞跑回府，叫道：“不是临时起意，是有预谋的。”

“说说理由。”承琪喝着茶，笑眯眯地望着他。头上包着巾子，看起来有点滑稽。

“你想，如果我是歹人，见到公子你貌美如花，我来拉扯你，你是什么反应？”他伸手假装拉承琪的衣服，“你肯定会叫吧？臭流氓！是不是？”

承琪点头：“不仅叫，我可能还会打。”

“反正是要反抗吧？那几条街都是行人密集商铺众多的地方，如果叫了，肯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但薛彪问过，当天没有人发现她。”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所以，那人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将她迷晕，比如迷魂药之类的，然后再带到某个地方。但临时起意的话，不会身上带着迷魂药的，除非他是个惯犯。”

“分析得很好。那么，你的结论是？”

“两种可能。如果是惯犯，就要查以往类似的案子。如果不是惯犯，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就是针对小如的，也许玷污她只是在原本目的之后的临时起意。”

罗军的眼睛明亮起来，他的脑袋飞快地转动，都说跟公子久了会变聪明，他觉得今天真是像开了窍似的。

“原本的目的是什么？”

“紫星教。她从荆州来就是找公子告知紫星教的事，知道她来的，应该是从荆州一路追过来的。”

“又为何抓了她？”承琪继续问。

“为何抓她？”罗军垂下眼，仔细想着：“我若抓了人不马上杀，只有一个原因，我要问他话。”他抬头：“肯定问了她什么。”

承琪的眼里露出赞赏：“不错。那到底要问些什么呢？”

罗军愣着，茫然道：“这个，真想不出来了，小如已经死了，哪知道那人问了什么。”

“为何要扒了她的衣服？难道仅仅是污辱她？”

“裹胸。肯定是要找那件裹胸。”罗军眼睛重又发亮，承琪点头：“是啊，若知道信是写在贴身衣物上的，那个人必定在荆州就注意他们了。”

“你去趟刑部，让他们着重查最近从荆州来的，可能会登记假地址，关注口音吧。”

罗军应着，承琪又道：“这么久了，不知会不会已经离开？先查了再说。你再去趟费老伯那里，只能带他去认一认了，如果不是最好，如果是……你跟他说，我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