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也挺聪明的。”黑燕子望着萧毅，笑眯眯地。

萧毅的目光始终在一群忙着检查尸体的人身上，黑燕子将脸凑到他面前：“生气啦？”

他的眼睛掠过黑燕子的头顶依然望着那些人，她踮起脚尖让自己挡住他的目光，他才望向她。

“干嘛不理我？”她噘起嘴。

萧毅定定地望着她：“我不是他。你知道的，虽然我在演他，有他的记忆，但我不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黑燕子一笑：“还有你自己的脾气。”

“对。”萧毅抚了一下她额前的发：“我还是有很多地方和他不一样的。”

黑燕子点着头：“是啊，乍一看一模一样，仔细看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呢？”

“比如啊，”黑燕子靠近他，伸手在他肩上比划一下：“你的肩比他宽一点，个子倒是差不多。”

她又盯着他的脸：“眉毛吧，你的好像更浓一些，不过他的睫毛比你长。”

萧毅笑了：“还有呢？”

“眼神，你的眼里还有些天真呢，他的眼睛里面……”黑燕子咬住嘴唇，萧毅望着她：“如果我们早点遇见会怎么样？”

“公子。”罗军叫，萧毅立即冲了过去，“公子你看。”罗军指着地上的死尸，二十几个都被脱去了上衣，他们的右上臂都纹着一只蜜蜂。

“每个人都有？”

“是的，每个人都有。”罗军道。

萧毅朝屋里走：“去看看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也有，顾加笑对付他们一点也不客气，直接请张家人给他们下了蛊，两人痛苦万分，供出自己是紫星教刺门的人。

“果然是紫星教所为。”清瑶听了萧毅讲的，长舒了一口气。

庆临怎么可能会这样做？之前清瑶虽然不相信，但没有证据无法确定，现在她才放了心。

“林飞儿不会罢休的。”清瑶望着萧毅：“我们还是要准备一下。”

萧毅垂下眼睛：“我演戏是不是越来越好？”

“在张家人面前演得很好。”清瑶笑道：“他们会做出选择的。”

“他们不相信我是琪三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相信我。”

萧毅叹气道：“可惜，为首的人死了。他和林飞儿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清瑶问：“为什么这么说？”

“黑燕子的肩头上纹字的事，你知道吗？”

清瑶摇头：“是什么？我不知道。”

萧毅敲了下桌子：“是了，琪三知道，他都没有告诉你，那林飞儿怎么会把黑燕子这么私密的事告诉一个男人？”

萧毅把黑燕子说给他听的话又讲了一遍，因为她的话他才想起可能是林飞儿他们所为。

清瑶也皱了眉：“所以，那个人才会主动寻死？是因为让我们觉得他们就是虎营的人？”

“对，我认为是这样。”

“我还记得她当年入京时候的样子，当时就觉得很不简单，能当着这么多男人面解了衣服。”清瑶轻轻地说着，突然抬头望向萧毅：“你的记忆里有没有关于林飞儿裹胸的事啊？”

“有，一个地址。”

清瑶点头道：“是啊，还是我发现的，缝在里面，这张纸林飞儿肯定不知道，裹胸是周雨竹给她的。”

“但周雨竹的裹胸却是另一个神秘人给他的。”萧毅懂得清瑶望着他目光的含意，摆了摆手：“承琪没想明白。”

清瑶轻叹一声：“我也没想明白。”

响起了敲门声，罗军在外轻声道：“太后，张家两位老人想见太后。”

两位老者进屋，颤抖着要下跪，清瑶急忙道：“免礼吧，一旁赐座。”

两人谢了坐下，清瑶问：“大家都没有事吧？”

“回太后，伤了五个，死了三个，各家都安顿好了。”

清瑶望着他们：“让你们受连累了。”

张老二道：“也不是第一次，张家人习惯了。”他望着清瑶，终于下了决心：“太后，张家人想清楚了，誓死跟着太后。”

“确定？”清瑶表情冷淡。

张老三也点头道：“确定。”

清瑶一拍桌子：“好。”

张老二道：“太后，张家人在外面，只有一个拥有财宝的虚名，这个虚名，我们守了一百年，就必须守下去。”

张老三跟着说：“但是，紫星教杀了我们的父亲，我们与他们不共戴天。”

清瑶与萧毅对望一眼：“当年海陵王是不是只剩你们这一支了？”

张老二一愣：“按理，海陵王有五个儿子，我们的先祖张见望是长子。”

“明白了。”清瑶道：“如此甚好，张家人接下来如何安排，哀家会着人处理。这次行动应该是紫星教的护法林飞儿做的，刺门在紫星教里专门负责刺杀。她还是神君陈悦儿的女儿，就是杀害你们父亲的那个陈悦儿。”

两位老人一听，都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把她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会有这么一天的。”清瑶的目光停在他们身上：“既然二老决定了听哀家的，哀家也想请张家的弟兄们帮个忙。”

“太后尽管吩咐。”二老拱手道。

……

回到屋内，萧毅见黑燕子坐着，笑道：“你的动作倒挺快。”

黑燕子跑到他面前，手捏住他的鼻子：“刚才没讲完，你的鼻头好像比他宽一点点。”

萧毅抓住她的手，将她抵在墙上，低头吻住她的唇，黑燕子闭起眼睛，享受着他的肆意。

许久，萧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托着她的下巴轻声问：“那嘴唇呢？和他一样吗？”

黑燕子愣住，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浮起了雾气：“一个人的心很小，装不下很多人。”

黑燕子一把抱住他，放声哭了起来。萧毅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由她大哭着，直到渐渐平静。

“对不起，我骗了你。”黑燕子伏在他的胸前：“我没有怀宝宝。”

“没关系啊。我们以后可以有个宝宝。”

黑燕子离开他，退开两步望着他：“你不恨我？”

“你恨他吗？”

“我恨。”黑燕子大叫：“我恨我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那个人？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忘不了他？为什么？”

她往后退，靠在墙上，身体发着抖，蜷缩了下去。

“对不起。”萧毅的身子也往后退，离她越来越远：“我错了，我以为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你，你会和我一样有一个新的开始。”

他转过身：“我不可能是他，也永远不会成为他，我是我自己，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黑燕子抱膝坐在地上哭了很久。

或许清瑶说的对，她不该去伤害萧毅。她得不到承琪，现在，真的也要失去萧毅了吗？

她爱上他了吗？

是在龙门镇看到他笑脸的那一刻，还是在小木屋里拥他入怀的时候？

她请咪咪不要将带有她的记忆给萧毅，咪咪说：“没有你的记忆是不完整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他从现在开始认识我。”

他不认识她，在极度欢愉的时刻，他紧紧地抱住她：“你是谁？”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流淌下来，她在心中回答：“我叫黑燕子，春天的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