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愿意。”

长春只是府上的一个打扫丫鬟。

照以前，她万不敢想自己有一天也会有机会伺候主子。

她只是一个卑贱，没有自由之身的奴婢，即便在这扫上一辈子，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

所以，当陈婆婆问起她愿不愿意去伺候五爷的时候，即便她知道这不会是一个好差事，但她依旧是心存感激的。

是的，心甘情愿。

长春握紧手中的扫把，心中砰砰跳个不停，直到陈婆婆走远了也未回过神来。

伺候……五爷？

长春呆在那里心中不敢相信。直到有丫鬟过来催促，长春才反应过来。

原来，庙里的神仙真的会显灵。

前些日子，长春趁着沐休是去过山上的庙的。

她本不是太信的。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仙的话，如果神仙真的会显灵，为什么阿娘要将她抛弃，为什么人人都要欺负她。

如果真的有神仙显灵，阿爹又为什么会离开……

长春又心想，兴许是神仙们太忙了，到如今才想起她来。

长春一路小跑回去，生怕这好差事让别人抢了去。

简单的将两件衣服放进包袱里便算是收拾好了。

一身穿着，一身换洗。

另外一身是长春阿娘小时候为她绣的小衣。

“麻……麻烦姐……姐姐了。”长春弯着腰，小声对领路的丫鬟说道。

长春不认识她 ，因此说了感谢的话后便没再开口了。

只是一直低着头偷偷笑。

路程并不远，只穿过了两条小路 和一片杏林便到了。

见长春瘦小的身子一直低着头不语，领路的丫鬟便心想她是害怕了。心中不忍，倒是真的有几分可怜她。

“五爷脾气不好，你小心伺候着些。”

这份差事若不是凑巧被长春领着了，说不定会摊到谁的头上，这也多亏她的养母是陈婆婆，才被差遣到了别处。

丫鬟没再多说，叹了口气，便匆匆走了。

长春不懂，朝着她连连道谢。

再起身打量着面前的院子。

她没来过这里，或者说，除了每日负责打扫固定的院子，她没有去过府中的任何地方。

长春并不是掌事的大丫鬟，也不是谁院中的，除了固定的地点打扫，便也没有其它的差事。

眼前的院子算不上好，甚至越往里走，越杂乱不堪。

地上铺满了杂草，有的已经没过了膝盖。

除了草，便是满地的枯叶。

院子不大，一眼望去一个下人也没有，看上去毫无生气。

往里走是一块枯塘，也是院中唯一的景观。

没有庭廊，没有游鱼，甚至连水都没有。只有满池干巴巴的荷叶。

池边，有一把木椅，椅上坐了一个人。

那人着一身白衣，与周边的一切融为一体，像是一副水墨画。

长春没见过水墨画，她自小长在村里，不是插秧就是劈柴，没接触过， 只是听过。

她不知道画有多美，但是知道眼前的一幕有多令人动容。

一阵风吹来，甚至迷了长春的眼。

不知是灰尘，还是眼前的人。

一片萧瑟。

却让长春忍不住去靠近。

“给五... ..五爷请安！”

“奴... ...奴婢....是.....是今日……新，新来的...丫鬟。”

长春行了礼，低着头跪在男人身侧。

她知道面前的人是五爷，是江伏虞。

只当是主子不喜结巴，便安安静静在那里等着。

“为什会不开花？\"

耳边传来沙哑的声音，与记忆中的有些不同。

长春不懂，只好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

是那片枯塘。

“奴婢不......不懂。”

长春如实道。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恨自己，恨自己见识浅薄，没能应的了五爷的话。

江伏虞皱眉。

“小结巴？”

见男人不悦，长春顿时心中忐忑，又怕男人生气只好点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