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半路上，李良又在那里堵截。

不过这回，我懒得搭理他们。

我说，“我们去上学，我只说一次，识趣的就放我们通行。”

蹲在马路牙子边的李良，跟他的小弟一起起身，手里还拎着打人的钢管。

黎明这时候，已经从书包里溜出去，准备好给这些家伙一顿胖揍。

“你说什么？”李良侧着耳朵。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让开。”

我严厉出声。

李若童在旁边，都是吓了一跳，估计他也不知道，我到底哪来的勇气。

当然是，老鼠给我的勇气！

“我他妈……额……草……我的牙！”

就在李良准备继续放狠话，一颗石子不知从何处飞出，飞进李良嘴巴里，打掉他的几颗牙齿。

满嘴的血流出。

“谁？？？”李良吐出一口血，叫道。

奇怪的事又发生了，明明李飞书一动没动，但却有什么人在暗处发起了攻击。

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

正是因为这样，李良以及他的小弟都慌了。

“良哥，怎么办？”

小弟问道。

“怕什么！”李良说着不怕，但相当紧张，“难不成闹鬼不成！”

“李飞书，是不是你们叫了人？”

我想笑，但不能笑。

保持严肃道：“叫人？我没人。”

一个小弟走上来道，“良哥，这小子确实没什么朋友。”

“那是你叫的？”李良又把矛头指向蹲在地上的李若童。

李若童看到这难以解释的一幕，突然抱脑袋的手松开了。

但对于李良这种人，仍然不敢松懈。

“我？”李若童赶紧站起来，“不不不不不，不是我，我也没人。”

他那极力否认的样子，我如今想起来，有着心酸，也有着些许好笑。

但这都是我们曾经的过往，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懂的。

“良哥，他也一样，这人比李飞书还怂！”小弟说道。

他们算是把我们这些弱者的底细，查了个究竟，所以才敢对我们如此肆无忌惮。

柿子挑软的捏，这是某些所谓“强者”的惯用手段。

但今天，我这柿子，也许能硬一点了，没那么好捏。

“那你说是谁！！”李良抓住小弟的衣领子，真有点气急败坏。

“我，良哥，我也不知道。”小弟吓得脸都白了。

此时，我在一块大石头边上，看到了黎明的踪影。

“走吧走吧，恩人。”它冲我比划道。

“李若童，咱们走。”我示意李若童。

“走？”李若童看着李良还在那儿，“现在吗？”

“嗯，听我的，走。无论路上发生什么，都不要多问，走就是了。”我推着自行车，不打一声招呼就开始走。

李若童也跟着我，亦步亦趋。

这是我们从来不敢有的操作。

记得有一次，李良因为我没交保护费，命令我待在路边到凌晨五点再回去，我真就乖乖照办了。

虽然我知道，李良他们才懒得监视我，但我就怂到了那种程度。

但那种听话，可以带来往后几天的安宁，似乎也算不错。

可能没多少人能理解我这种心理，没遭受过霸凌的人，大概会认为可笑吧。

但没关系，那就是曾经的我所面临的，并且成为的那样的“自己”。

“你们他娘的去哪？”李良在身后叫着。

“上学。”我没有停下。

李若童又被吓到了，但见我没停，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走，别管他。”我小声说。

李若童犹豫再三，选择相信我，继续推车。

“我让你们走了吗？”我听到李良好像在抓起钢管的声音，“草！”

随后，身后再度响起叮当的一声！

我转过身，看见李良有一个扔东西的姿势，看来他刚才朝我这里，把钢管扔了过来。

真是一点不怕闹出人命！

若没有黎明在暗处，接二连三帮我解除危机，我真的可能要惨死街头。

这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仿佛随便就能被一个混混给夺走！

“恩人，走吧，我要给他们点苦头吃了！”

黎明此时，出现在垃圾桶里。

“李良，放我们回去吧，不要再闹了。”我不敢说什么呛声的话，但菩萨心肠却很容易泛滥。

尽管他们经常欺负我，但我极少想要报复，总是想着息事宁人，只要他们以后别再来找我的麻烦。

“良哥，感觉不太正常！咱们要不先走吧？”小弟也说道。

但李良似乎不允许自己认怂，毕竟他是大哥。

“我把话放在这儿，你们两个要是敢回家，我保证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李良脸上露出恶人笑。

这是我被霸凌许久以来，第一次被生命威胁。

以前“听话”，主要就为了避免这一点，所以吃点亏，能多活一天。

所以当我被下达这种“死亡通知”时，我内心突然变得很复杂。

我是害怕的，尽管有黎明保驾护航。

如果没有黎明呢？那我，是否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若童此时，我注意到他脸上全无血色，嘴巴抽动。

“李飞书，我想上课。”

“我们现在就在去上课。”我坚定说道。

李若童眼里无神，但直勾勾的：“好！”

这时我看到垃圾桶上的黎明又比划道：“恩人，别怕，有我在，走，上学。”

深吸一口气，我对李若童说道：“走吧。”

李若童点了点头。

“那我们明天还能来上学吗？”李若童正要推车时，说道。

我笑了，点点头，“能，怎么不能。”

李若童也陪着苦笑起来，脸上十分惨淡，有点不正常的样子。

当我们推车继续往前走，李良的声音再度传来：“老子就不信邪，就你们也能欺负我李良！”

说着，他的脚步声音，急促传来。

地上能听得到钢管摩擦着地面的凌凌声，非常骇人。

“李飞书！”李若童此时，吓得整个人大惊失色，差点就把车推倒了要跑。

但我转头，看见黎明出手非常果断。

亲眼见李良双膝猛地跪地，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

身后的小弟冲上来，不是被石子打脸，就是被打手，打鸟，打膝盖，乱成一团，叫成一团，惨不忍睹。

李良试图爬起来，但失败了。

黎明的打击力度，一点不弱。

“这？？？”李若童无比震惊。

“别看了，要迟到了。”我不再推车，开始骑上去。

李若童见状，也跟着，我们加速，很快就远离李良那群人。

没多久，黎明追了上来，在李若童毫无察觉时，钻进了书包里。

我伸手进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李飞书，是你做的吗？”

李若童实在忍不住了，他可能也是第一次见到李良能这么惨。

但全程都没看见我出手，这太古怪。

“不是。”我淡淡笑道，“不过你也不要问了。”

“哦！”李若童也很识趣。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当我们畅通无阻的骑车，学校没多久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