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时嬿婉之我为帝母
作者:无敌小橘子 | 分类: | 字数:47.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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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旧情
二月过了,便是三月。三月对于如懿来说是每年无比煎熬的时光,尤其如今还与皇帝冷淡着。
再过十几天就是富察皇后的祭日,皇上务必会在这几天去长春宫缅怀先皇后。一首首悼念诗写下去,每一首都是扎在如懿心窝子上。
从前嬿婉没有协理六宫,这祭祀之事也落不下她,更何况如今协理六宫,必得将祭祀礼办的漂漂亮亮的,方可打脸。
如今皇后沉落,眼看着盛宠的容嫔皇上也从日日都去变成三两日再后来的六七日,渐渐也淡了下去。
嬿婉并不喜欢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在别人背后藏久了,如今显出我来,只觉得烈火烹油,不太自在。”
晋嫔道:“怎么了?如今后宫中属你第一,倒没意思了?”
嬿婉调整了下姿势,接连的生育虽有系统帮忙,可依旧伤身,如今久坐了就会腰疼。
“不是说没意思,而是我已经习惯了去斗了,乍然登顶,我很怕自己得意忘形,失了判断。就如皇后一般,她当了皇后那么多年,才知道皇上所求不高,只要恭顺的女人罢了。只要顺着他的意,便按照心意安排位分,不拘高低,其实在皇上眼里都是一样的。”
晋嫔劝道:“你也太过小心了,便是得意几日又怎么了?”
嬿婉虚虚笑了笑,她总不能告诉晋嫔乾隆太能活了吧,熬死了不知道多少妃子孩子,真是难死。
春婵带着笑意进来,先给嬿婉行了个礼。
“什么事儿把你乐成这样?”
春婵笑道:“方才奴婢去了一趟阿哥所回来,特意与从前的姐妹说了说话,就看见婉嫔在容嫔娘娘宫外徘徊。”
晋嫔嗤笑,“这个婉嫔啊,真是有一股子痴性儿,谁得宠她必然要在对方宫室外转转,看看对方如何得宠了,自己却又不学,真不知道为什么?”
嬿婉也笑:“可不是嘛,每当皇上从她宫外经过,她也总要翘首以盼,却不敢上前。若说低调,却闹得满宫皆知,若说高调,她又从不肯露于人前。”
想到原本剧情里她那么渴望皇上的宠幸,嬿婉便给她出了主意。虽其中也有利用,可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可她真正心愿得偿后反而有了良知了,知道自己此举会打如懿的脸,转头就去将嬿婉抖搂了出去。甚至最后审判嬿婉时,也是婉嫔来了最后一击,因为皇上觉得婉嫔的痴心人尽皆知,必不会说谎,所以肯信她的话。
呵,做了错事知道弥补,那靠着嬿婉的法子得了宠怎么不见她吐出来啊?
再说了,妃子得宠各凭手段,你得了利别人就少了利,嬿婉的法子怎么就下作了?怀念富察皇后不是皇上自己做的事吗?能凭几首诗得宠,那也是说明了富察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啊,怎么就是不安好心了?
法子递上去,用不用全在自己,你婉嫔还不是明知会打皇后脸,却一样用了,装什么无辜?
这样的人竟还成为后宫长寿第一人?嬿婉自问没有那样的好脾性,多少人都算计进去了,这个婉嫔,便也放进名单之中吧。
平复了心情,嬿婉便将自己的法子说了。晋嫔抄录皇上写给富察皇后的诗文都不知道有多少了,甚至装订成册传的天下皆知,也不见她格外得宠啊。
说明这个婉嫔,也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好处呢?
祭祀过富察皇后之后,婉嫔果然千年老铁树开花,头一次受到了皇上的赞赏和宠爱。
一时间,宫中怀念富察皇后成风,都希望自己能如婉嫔一般得到皇上关注。
如懿难抑心痛,可还不等她传召,婉嫔自己就来了。
骤然得了几夕恩宠,婉嫔这个低调惯了的人,难得穿上了一袭烟霞色的袍子,发髻间也簪了点翠。
只是神态依旧怯弱,叫人怜惜。
就是婉嫔在皇上的只言片语中,将所有皇上对富察皇后的思念整理成册,让如懿成了满宫里的笑话,因此自然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婉嫔怯懦间带着慌乱,像是没有主心骨一般,上来就先请罪,“皇后娘娘恕罪。”
如懿本就不喜欢娇怯的女子,更何况婉嫔一把年纪,做这姿态只叫她更为反感。
“恕罪?你犯了什么错需要本宫饶恕?”
婉嫔期期艾艾拉着如懿的裙边哀求,“皇后娘娘,臣妾不该拿皇上悼念孝贤皇后的诗争宠,可是...臣妾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皇上了,臣妾顾不得许多,只求皇上还能记得后宫中还有我这样一个人。”
那副生怕自己怪罪的神态更叫人觉得憋闷,如懿忍着气道:“是吗?不是你还有别人,那晋嫔更是将诗文装订成册,本宫不也没说什么。如今你这样编排我,是想叫皇上知道本宫连逝去的人都要计较吗?”
如懿语气严厉,婉嫔不由得更加戚惶,“皇后娘娘,臣妾对皇上一腔情意,满宫里只有您能了解,要不是...要不是...臣妾绝不会损伤娘娘的颜面。”
如懿奇道:“这么多年你也没想到这个法子,如今怎么突然开窍了?”
婉嫔吓得落泪,轻声道:“是令贵妃可怜臣妾,点拨了一二,这个法子,便连和敬公主都赞叹呢。”
如懿深深的看着婉嫔,半晌无语。
“你回去歇着吧,本宫知道了。”
婉嫔抽泣道:“娘娘不怪我了?”
如懿摇摇头,“本宫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婉嫔还要再求,却被容佩赶了出去。
容佩一回来就抱怨道:“那婉嫔出了翊坤宫的门还在哭,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娘娘说了她吗?”
如懿长叹一声,“别去管她了,她也不算是一个坏人,是被令贵妃利用了她对皇上的一片心意罢了。只是她这个好人并不讨喜,叫人瞧了就心生厌烦。她进宫多年,未尝不知道这些诗对本宫的伤害,可她还是那样做了,就因为她多年未见皇上。她虽不想害我,可一样做了人家的嫁衣裳,比之当日的纯贵妃,只聪明了一点罢了。”
婉嫔刚出了翊坤宫的大门,在角落处将眼泪擦干才敢动身。
却在转角遇见了嬿婉,“如今将实话告诉了皇后,你心里可好受了?”
婉嫔骤然一惊,见是嬿婉,突然结结巴巴起来。
“令贵妃...”
嬿婉轻笑:“做的时候其实你也清楚的,只是你控制不住自己,在你心中,敬畏皇后可比不上在皇上跟前儿得宠。你分明清楚,否则何必赔罪呢?”
婉嫔呼吸急促,“令贵妃,我...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皇上了,我...”
“不必多言,你那套说辞对我来说毫无用处。事儿已经做下了,就该一错到底,中途反水也就罢了,还想将自己摘干净?法子是我想的,事儿是你做的,谁也干净不了。”
婉嫔十分诚惶诚恐,“你...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这是长街上啊,我还能将你怎么样吗?你好好儿活着吧。”
说完嬿婉便回宫了,婉嫔本是要去养心殿的,可此时她的脚如同泥塑一般,突然就动不了了。
她对皇上沉默隐忍的爱意,满宫皆知,唯有皇上不知。她不想害皇后,可又实在想见皇上,所以...所以错了吗?
如懿心里堵着气,让容佩将毓瑚请了进来。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调整了神色,如懿忙道:“嬷嬷请起。”
毓瑚心知肚明,刚起身便挑明了,“奴婢来之前听福姑姑讲过,如今令贵妃一家独大,竟是到了操纵婉嫔来刺娘娘的心的地步,只是太后娘娘近些年不大管事儿了,否则何至于乌烟瘴气。”
如懿道:“旁的也就罢了,只听说婉嫔行事,竟连和敬公主都得知了。一个出嫁的公主,却对后妃的动向了如指掌,传出去总不是正理啊。”
毓瑚听得分明,瞬间就明白了如懿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毓瑚匆匆离去,如懿这才放松了心神。
嬿婉早前侍奉在富察皇后左右,与和敬公主未尝不熟悉。
但,疑心生暗鬼,再是信任,也无法撼动亲娘的地位。
如今自己式微,令贵妃一家独大,难道又是和敬公主想看到的吗?
毓瑚是侍奉皇帝多年的老人,因此去了和敬宫里,也能得三分颜面。
和敬公主客气道:“嬷嬷此时过来,可是有事要说?”
毓瑚笑了笑,恭敬道:“有些话奴婢冷眼瞧着有些不妥,还请公主斟酌斟酌。”
和敬放下茶杯,正色道:“你说吧。”
毓瑚道:“当年的孝贤皇后崇尚节俭,是为天下女子表率。令贵妃乃孝贤皇后举荐,按理说该有孝贤皇后遗风的,可公主如今看着满宫里奢华无比,可还有当年半点简朴气息?且令贵妃利用婉嫔的一片痴心在后宫中搅风弄雨,打压皇后,奴婢瞧着,很不像个样子,实在有损孝贤皇后的贤名。”
和敬听完只是冷笑,“你不是皇阿玛身边的宫女吗?什么时候也成了皇后的口舌?”
毓瑚一惊,接着满脸恳切,“奴婢伺候皇上多年,只是看不惯有人利用孝贤皇后的余泽搅风弄雨,邀媚献宠,实在令人心寒。公主身为孝贤皇后亲女,自然也不会允许有人将孝贤皇后之死,当做邀宠的工具。”
“放肆!”
瞧着和敬公主已然动怒,毓瑚接着进言,“奴婢之所以未先上报皇上,正是因为此次公主归宁时间巧合,难免不会有人觉得是公主不满皇后在背后动作。所以奴婢便想着先来提醒公主,再去上报皇上。如此,公主若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下去了。”
末了毓瑚状似无意道:“当今皇后出自乌拉那拉氏,已经出过几任皇后了,百年之后与孝贤皇后同葬一处倒也使得。只是令贵妃从前是孝贤皇后的奴婢,若是同居后位,那可真是...”
和敬公主将要发怒,却被这话浇了一盆冷水。
毓瑚已经走远了,和敬公主依然沉思良久。
旁边的宫女劝道:“公主,令贵妃就是孝贤皇后留下对付当今皇后的,您可别上当了,那毓瑚看似未给皇后说好话,实际句句都是开脱。这些话说给皇上,远比说给您有用,可毓瑚为何不说?还不是想让您当马前卒?”
和敬喃喃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何尝不知她们是想利用我?可有一点她说的很对,令贵妃再显赫再得宠,那也只是沾了我皇额娘的光。她终究只是我皇额娘的奴婢,若是真让她斗倒了皇后,她登上后位,难不成还让我皇额娘的牌位和她摆一处吗?”
宫女还要再劝,和敬却已是制止了。
“我心里有数,若不是你是舅舅给我挑的人,单凭你方才的话,本宫也要怀疑你是不是令贵妃故意安排。”
宫女连忙请罪,和敬的眼神却愈发阴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