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鸿沉默了些许时间，其实她也有大概的猜想。

现在只不过是找帝俊求证。

她以神识传音，缓缓说道，“你是说那些混乱入侵，导致太阳崩碎了九个，太阴星崩碎了十一个？”

帝俊极为郑重点了点了头，“不止如此，我怀疑当年天地大变，灵气跌落，也跟混乱有关，每一处世界建设都需要法则秩序，而混乱则是与秩序是绝对的对立面，只能是这个理由。

而且我记忆中的仙神远遁，应该不是远遁...他们...”

帝俊沉默了下来。

燕鸿也有些喘不过来气，语气中尽是惆怅，“他们，应当是献身就义了...”

“大概如此...”

帝俊明亮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垂下眼睑，望向了云端之下的风景，“当年说的仙神远遁，留守下来的修士对于他们颇有微词，看来那些留下来的修士才是真正幸运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咱们的记忆都被更改了。”

“能够更改记忆的，只有天道，兴许它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帝俊反问道，“难道粉饰太平，会让此界发展的更好吗？倒不如一开始便面对，有了压力在，说不定此界众生会修行的更快一些。”

“我不知道。”

燕鸿摇了摇头。

其实天道更改他们的记忆，她也不知道意欲何为。

而当她和帝俊发现这一情况的时候，天道更是没有抹去他们相关的记忆，这更是让燕鸿迷茫了。

燕鸿和帝俊端坐在云端，沉默不语。

默默等待着燕舒将新的太阳星的星辰核心收回。

正当他们各自有着心事的时候，一道无形的气息自燕鸿身上悄然离去，任凭燕鸿和帝俊谁都没有发觉。

......

那无形气息扶摇直上，径直来到一处仿若星空的神秘空间，化作一道虚幻的女子身影，与燕鸿一般无二。

而在这神秘空间内，有着一颗成人头颅大小，泛着万千色彩，灿若星辰的核心。

忽大忽小，忽远忽近，不可直视。

面无表情的女子身影与核心对视片刻。

只见核心当中缓缓抽出一道无形的气息，同样化作一道身影，只是它的面容却在不断的变化着。

它的脸可以是任何人，但又不是任何人。

从核心出来的身影，语气轻柔，无悲无喜，“你来了，你要归位吗？”

而那个肖似燕鸿模样的身影却是摇了摇头，声线与燕鸿一模一样，只是不掺杂任何感情，“我不知道。”

核心身影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你应不应该归位，未来变化莫测，前途渺茫，归与不归，实际上都是同一种结果。”

“她和帝俊大概知道我们修改记忆的事情了。”

“迟早有这么一天，我们已经为此界生灵争取了数千年的和平，是时候让他们面对了。”

肖似燕鸿的身影和核心身影又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肖似燕鸿的身影缓缓开口，“把那个东西还给她吧。”

核心身影并未反驳，只是问道，“是时候了吗？”

肖似燕鸿的身影没有正面回答，迂回的问道，“你还记得父神创立神宇界时，对我们这些各个世界的天道说过什么吗？”

“记得。”

核心身影点了点头，依旧没有感情的说道，“我们天道生来便是此界规则的掌控者，维持一界的运转，乃是我们的职责，可是我们受限于此界，世界等级提升了，咱们天道的能力才会逐渐上涨。而提升世界等级最快的方式，莫过于将未知变成已知，寻找新的规则融入世界。”

“所以当年我们强行才留下了元凤，让他这个外来世界的生灵诞育五凤，借此参悟他身上的法则，完善源初界，还让他把那个东西也留了下来。

虽然那个东西孕育出了常羲，可惜我们一直未能参透其中之妙，不然我们的世界必定是神宇界最强横的世界，没有之一。”

肖似燕鸿的身影忽然面露感慨，“不错，的确是这样，但那件东西也是元凤于神宇界深处得来的，其中蕴含的大量未知法则他无法参悟，外头又有其他世界的修士在追杀他，那东西相当于烫手山芋，否则他断然不肯把那件东西留下。”

核心身影并未接着说下去，反倒是看着“她”面露表情，无悲无喜的说道，“你居然有感情了？”

“是吗？”

肖似燕鸿的身影的缓缓摸上了自己的脸庞，不知不觉中，“她”缓缓流出了一滴眼泪，她看着指尖晶莹的东西，“我有感情了...天道对众生平等，不能有任何私人的感情，我归不了位了...”

核心身影陷入了沉默。

只留得“她”在原地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她”露出一个笑容，“是啊，我归不了位了...你还记得父神对我们说过什么吗？作为天道，想要超脱此界，我们必须要.....”

“怜爱众生，学会低头。”

“怜爱众生，学会低头。”

两者异口同声。

可惜它们各界的天道始终做不到。

作为天道，作为此界的天，它们无法低头。

“她”笑了笑，“我爱上了这个世间，已经归不了位了，权柄我会交还本体，至于常羲...等她完成那三个任务之后，便把那东西物归原主吧。”

说罢，“她”抬起手，一道道霞光自体内剥离，注入了眼前空间的“神秘核心”之内。

等到一切做完，“她”虚幻的像个影子，似是要马上溃散。

下一刻，悄然的化作了一抹彩色的烟尘。

核心身影抬手一捞，将彩色烟尘拿到手中，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烟尘随风飘散，不知道去到了哪里。

它也陷入了迷茫。

“怜爱众生，学会低头......”

......

端坐于云端的燕鸿，猛地睁开了眼睛，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摸向了心脏的地方。

这里刚才虚空了一下，似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难道是燕舒吗？”

燕鸿望向了扶桑神树的树端，但那道身影依旧在霞光之中炼化太阳星的星辰核心，并未发生意外。

“怎么了？”

帝俊发现了燕鸿的异常，连忙关切的问道。

“我刚才心里很空虚，我怕是燕舒出了问题......”

“什么？！”

帝俊顿时大惊，常羲和羲和为伴生的先天神灵，若有一方受损，另一方必定有感应，现在常羲有了不妙的感觉，八成是扶桑神树上的羲和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得上去看看，不行，我去了肯定会干扰到她.....”

刚刚萌发的想法，瞬间便被帝俊自己否决。

太阳星非同小可，事关此界的灵气复苏，他若是因此坏了羲和的道途，延缓了此界的复苏，必定日日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