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这不是梦啊，北儿，你昏迷了一夜，好在子弹没有伤及内脏，医生说很快就能康复。”艾婉清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扭头看向霍念青。

霍念青知道她的担心，点点头示意卫北没事。随后，招手示意艾婉清先出来一下。

左丘识趣地留下继续照顾卫北。

走廊对面的一间空办公室里，霍念青神色严肃地询问了艾婉清卫北日常的一些情况，眉头紧皱，良久，叹出一口气道：“卫北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说，比我队里最健康的小伙子还要健康，不过……”

艾婉清隐约知道霍念青想问什么。

“卫北是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格斗相关的训练，这一点相信你也调查过了，在这件事之前，就连我这个当妈的也没想到他竟然能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据在场几人的口述，卫北不仅一个照面就击倒了身高体重远胜自己的雷牧基，甚至在和五个身强体壮的歹徒搏斗时，也似乎没落下风……”霍念青当时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仅凭着在场几人的描述也觉得此事处处显出不可思议。

“小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艾婉清回想起卫北不顾雷牧基要挟而果断出手时的眼神，里面只有果断和狠辣，丝毫找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犹豫。

“我想等他痊愈以后，找时间去趟研究所……”霍念青眼神有些闪烁。

“又是研究所！”

艾婉清杏眼圆睁，随即咬了咬嘴唇说道：“卫青已经牺牲了，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霍念青别过头去不敢与艾婉清目光相接，长叹一口气道：“凛冬将至……可能是最后的希望了。”

艾婉清绝望地闭上双眼，两行泪水缓缓从脸庞流下。

“服从组织的安排。”

……

病房里。

卫北狠狠掐了一下自己胳膊，清晰地痛觉告诉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撩开被子看看腹部的纱布，伤口处的隐隐作痛也在告诉自己身处的是一个真实世界。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现在卫北的脑海：

似乎只要在原来的世界睡着魂魄就会切换到这个奇怪的世界，而在这个奇怪的世界睡着魂魄又会被切换回去？！

真相已然摆在卫北面前，但这结论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那个……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左丘看着清醒的卫北一直在发呆，略带尴尬的率先打破了沉默。

“等等！”

随着卫北逐渐想明白目前处境，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里逐渐勾勒出来。

如果自己还是原来的小乞丐卫北，那么这次大概真的死定了。

但现在自己的魂魄竟可以自由穿梭于两个世界之间，那么不仅相当于多了一倍的时间，最关键的是，还同时拥有了能够借助两个世界力量的机会。

这将是前所未有的机缘！

“这个世界最强的力量是什么？”卫北突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左丘问道。

“科技吧，不都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吗？”

左丘对卫北突然冒出的这个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科技……需要怎么……修炼？”

卫北不太明白什么是科技，只觉得这大概是和武技类似的东西。

卫北的问话引来左丘哈哈大笑，盯着眼前这张神情严肃但稚嫩的面庞，左丘戏谑地答道：“科技不需要修炼，但……需要钱。”

“钱？”卫北有点惊讶。

“对，很多钱。”左丘肯定地点头。

“科技可以直接买到？”卫北显然不太相信在这个世界变强竟然还有如此简单的捷径。

“大多数都可以，个别的嘛，可能需要……”左丘故意吊起了卫北的胃口。

“加钱？”卫北试探性地抢答。

“不，是需要时间。”左丘一脑门子黑线，心里暗想现在电视剧对青少年的毒害也太严重了。

随后，卫北就像是一个问题宝宝一样追着左丘问了好一阵子，直到霍念青和艾婉清回到病房时，两人还在一问一答。

“小北怎么突然这么急切地想变强啊？你放心，有霍伯伯在，再也不会有像之前的事情发生了。”霍念青听了几句两人之间的问答，抬手打断左丘，和蔼地向卫北宽慰道。

卫北暗自思忖，小爷在另一个世界眼瞅就要凉凉了，你能保护个锤子。

但转念想到，眼前这个便宜伯伯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调动全副武装的上百人，显然背后有着巨大的能量，或许可以借助他的力量达成自己的自救计划。

于是卫北努力地模仿着地主家的小胖子向家里长辈撒娇的口吻说道：

“霍伯伯，我只是想改变弱小的自己，快快成长起来，好保护更多人。”

没想到，卫北的话一出口，周围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僵硬，尤其是左丘在听到“弱小的自己”时，神情变得异常古怪。

估摸着这要是让已经饮恨九泉的雷牧基听到，只能狠狠抽着自己耳光哭着说：我不是人，我是虫豸，弱小的虫豸。

霍念青只觉得他在遭遇到挫折后本能地缺乏安全感。于是趁机提议带他去研究所长长见识，并直言说那里有着全球最尖端的科技。

艾婉清闻言，强忍住没出言阻止。

“好啊，谢谢霍伯伯！”

卫北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接近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东西，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

于是各怀心思的一老一少就这么一拍即合。

又聊了一会儿后，艾婉清起身送走霍念青，屋里就只剩下左丘还在和卫北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

“其实科技也没有那么神奇，有一些简单的基础科学知识，就在我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左丘摸着衣服口袋，突然想起之前帮魏师傅女儿带的一个放大镜还在兜里，就随手取了出来。

“就比如最简单地用放大镜将光线聚集转化为热能，这不也是科技嘛。”

说着左丘将放大镜放在窗边，又撕下一小片纸，光线聚焦作用下，纸片很快燃烧起来。

卫北看得两眼放光，好家伙，就用一面小镜子，竟然就凭空生出来火。

左丘看着卫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暗想这小子在学校里不知道都是在干嘛，难道是平时的物理化都翘课了嘛。

艾婉清在一旁看着聊得热络的两人，也不禁有点惭愧。

自丈夫牺牲后，虽然自己口口声声要养育好儿子，但却一直通过玩命工作来麻痹自己，母子间的谈心屈指可数，就连儿子翘课翘得这么严重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卫北和左丘的聊天一直进行到傍晚，其间连吃饭的间隙，两人也都在见缝插针式的你一言我一语进行交流。

通过和左丘的谈话，卫北对这个世界的科技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尤其是在疯狂补充了有关物理化的各类知识后，他对自己实施自救计划有了更大的信心。

等到艾婉清第五次提醒卫北该让左丘回去的时候，卫北才依依不舍地放走左丘。

左丘走后，母子俩反倒陷入了沉默的尴尬。

不过很快作为母亲的艾婉清打破了沉默，开始絮絮叨叨地给卫北讲述起过往的种种。

为了在后续的日子里不穿帮，卫北赶忙竖起耳朵认真聆听，这种被人念叨的感觉，让卫北感到新鲜且幸福。

随着夜色渐深，卫北又一次沉沉睡去。

轻抚着儿子在睡梦中露出的笑容，艾婉清轻叹一口气，轻轻关好房门。

快步走出医院，门口一辆黑色轿车已等候多时。

……

魔教，药谷。

睁眼醒来，卫北露出了期待的微笑。

谷中的鸟兽叫声此起彼伏，晨曦和煦地洒在谷内，为周遭屋舍花草都镀上了一层微光。

卫北今天并没有急着练习运气，今天的他需要验证在这个世界里科技是不是也一样管用。

考虑到刚开始不能弄出太大动静，卫北选择了静电实验：将一块树脂在厨房剥下来的兽皮上疯狂摩擦之后，卫北的头发成功的被静电吸引而根根竖起。

虽然这样小试牛刀的实验距离自己的计划成功还有很远，但当静电的存在被证实后依然让卫北欣喜若狂。

紧接着陆续又做了几个基础的小实验后，卫北终于确定两个世界间的自然法则应该是一致的。

这一刻开始，卫北感觉自己仿若获得了新生，一扇通向至强者的崭新大门已缓缓向他打开。

回到屋子，欣喜之余的卫北不露声色地继续服药打坐，期间被称作药佬的老翁来过一次，但在窗前驻足看到卫北老实地在修炼后，并未多作停留。

卫北也因自己瞒天过海而暗自窃喜。

药佬走后，卫北又盘坐了一会儿，只觉得太阳升得渐高，阳光热辣辣照射进来，让卫北觉得浑身燥热。

突然想起之前的怪异油纸，在阳光下似乎会发出奇怪的光晕，于是便伸手摸出油纸展开后迎着太阳举到眼前。

在阳光照射下，一缕缕不易察觉的金色光芒从油纸中溢出，丝丝缕缕飘进卫北的身体，不消一刻钟的工夫，卫北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完整的经络运行图，图中的人体逐渐放大，慢慢和卫北的身体竟完全重合。

随着光芒全部没入卫北体内，油纸也逐渐虚化消失不见。

按照融入体内的经络图指引，卫北尝试运起气息，与药佬给的册子上记载的经络运行方式不同，油纸引导的气息并非汇聚成一股沿着简单的路线循环，而是由丹田起一分为九，化作潺潺涓流在全身各处经脉间形成了九个区域的小循环。

同时九个小循环间还带动着全身的气息围绕着百汇、神阙、会阴三大要穴形成了三个互相贯通的大循环，在这种复杂的运行方式下，卫北只觉得气息凝聚和运行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连神识也难以跟上气息的流动时，整个身体开始进入了一种妙不可言的状态。

渐渐地，所有飞速循环的气息开始转为道道金芒隐入肌体，经脉之中竟似空空如也，但只要卫北心念一动，隐没的金芒便以数倍于原本气息流转的速率迸射而出。

随后，卫北又尝试着运行起药佬册子上的气息运行方法，不出所料，册子中记载的修炼速度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仅仅一天时间，卫北就已经觉得自己脱胎换骨。

不仅内在的气息越来越浑厚，就连身体也变得更加轻盈敏捷，甚至挥拳之时都已经可以发出呼呼的破空声。

对于明天，卫北开始充满期待。

是夜，无边的浓墨涂抹在天际，点点微光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