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李沐阳沉思之际，柳絮已经继续说了起来。

“虽然，我没看见凶手是谁，但是我却知道，是谁放了七氟烷。这个人，肯定是知道，凶手是谁？”

李沐阳一愣，忙不迭追问：“是谁放了七氟烷？”

通过食堂上百人被七氟烷迷倒这件事，李沐阳当时就推测过，凶手每次行凶，肯定是利用七氟烷先将受害者迷倒，才动手杀人的。

如果，能知道七氟烷是谁放的。那么从这个人身上，自然就能查出凶手是谁？

当然，食堂那次七氟烷释放，肯定是柳絮所为，她是为了救出查翔。

柳絮深吸一口气：“田颖……田医生。”

他此言一出，李沐阳不禁大吃一惊。

田颖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软弱的女医生，因为男友被害，而伤心欲绝。

没想到，她竟然也是江海兵的同伙？

一时间，他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柳絮见李沐阳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就冷笑说道：“新城疗养院，没有一个好人。田颖，也不例外。”

“田颖不会也是江海兵的姘头吧？”吴大宇忍不住插了一句。

柳絮哼了一声：“鬼才知道，但是我的确亲眼看见是田颖放的七氟烷……我也是照葫芦画瓢，在食堂里放了一次，才把小翔给救出去的。我想，你们可以去问问田颖，她说不定知道凶手是谁？”

李沐阳做了几个深呼吸，却仍旧感觉到背心凉飕飕的。正如柳絮所说，新城疗养院，上至院长，下至护士，全员都没有好人——更准确的说，都是把人性最自私最丑陋的一面，完完全全的展现了出来。

而这一点，柳絮最有发言权。因为，她是目睹这一切的那个人。

审讯室里，陷入到了长时间的沉默当中。

最后，依然是李沐阳打破了沉默：“柳女士，还有一个问题，你觉得，新城疗养院真的闹鬼吗？”

柳絮一下子被问的愣住了，半晌才嘿嘿的笑了两声，摇头说：“我倒是希望真的有鬼，那样的话，新城疗养院那些人就不会得到安宁，每天被恐惧所笼罩，惶惶不可终日。”

李沐阳点点头：“这么说，二零四闹鬼，是你们母子的杰作了？”

柳絮很坦然的说：“是的，我只是想，不要有人在住进二零四……那是一个充满罪恶的房间，不管是谁住进去，都会倒霉的。”

李沐阳忍不住嗤笑说：“这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其实你是想独占那个小小的空间，一方面方便你们母子出入，一方面也能独享那个空间。”

柳絮点点头：“是的，但不完全。在心里，二零四始终是个充满肮脏和龌龊的地方。”

李沐阳吐了口气，说道：“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后面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地方，还希望柳女士会像今天这样。”

柳絮抿了抿嘴，脸上交错纵横的皱纹看起来更加的多了。

吴大宇叫来两名女警，把柳絮带了出去，并叮嘱她们好好照顾柳絮。

林文涛和宋明迪，拿着厚厚的笔录回去整理。

李沐阳刻意让宋明迪把查翔死而复活那段单独整理一份，并送到杜雪手上的。

等他们全部离开之后。

吴大宇掏出手铐，冲着沈佳荷比划了一下：“沈护士，很抱歉，鉴于你的行为，我有权暂时将你扣留。等结案之后，对于你的处理，会有法院来判定。”

沈佳荷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默默的点点头，伸出了双手。

吴大宇毫不客气，咔嚓给沈佳荷带上了手铐。

李沐阳把头转向一遍，心里头有些难过。

说起来，其实沈佳荷也是受害者之一。

只是，她选择了帮助江海兵。纵使她没有杀人，但是也会因为参与其中，而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愿法院审判的时候，会考虑到她提供了大量的线索和证据，能够从轻。

“老李，你去我办公室等我。”吴大宇带着沈佳荷走了出去，随意丢了一句。

李沐阳长长吐了口气，等吴大宇的脚步声远去，才默默的走出审讯室，他没急着去吴大宇的办公室，而是径直下楼，到了市局办公大楼外，深深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直到肺腑感觉到有些刺痛，才将凉气尽数的吐了口气。

仰头看着天空，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午后了。

冬日的太阳，仿佛距离非常的遥远。

万里无云的天空，让人感觉到一阵阵的悲凉。

他的耳边，始终回荡着柳絮的那句话——新城疗养院，没有一个好人！

…………

办公室里，吴大宇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正在和叶静心周美玲闲聊。

见李沐阳推门进来，就揶揄的说：“怎么？感觉到压抑，出去透气？”

李沐阳点点头，默然的坐在沙发上。

吴大宇丢给他一支香烟：“老李，案子到了这一步，算是接近尾声了。我已经安排人，对田颖、许圆和李雪梅进行审讯。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们就都会老老实实交代一切的。”

李沐阳耸耸肩：“江海洋那边还没进展吗？”

吴大宇笑了笑：“经过反复审讯，江海洋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看样子，他应该对江海兵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至于他冒充江海兵出差学习，据说已经有好几年了，每次江海兵都会给他一笔钱，算是报酬。”

李沐阳一言不发的吸着烟，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

吴大宇见状，就说：“老李，我知道你心里头在想什么？是想，那个神出鬼没的凶手到底是谁吧？你放心，我相信一定可以从田颖口中问出来的。嘿嘿，别管那个家伙怎么神出鬼没，老子一样把他抓捕归案。”

李沐阳挑了下眉头，摇摇头说：“你猜错了，我是在想，那个受江海兵指使的凶手，会不会也和柳絮母子一样，同样是一名受害者呢？”

吴大宇一怔，挠着头不解的问：“老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点糊涂。”

李沐阳弹了弹烟灰：“老吴，你想过没有，能够自由出入通风管道，说明凶手的身形和柳絮相当，而且对住院部大楼的通风系统了如指掌……那么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个人也是曲一方安置的人呢？就像安置查翔那样！”

吴大宇愕然的看着李沐阳，啧啧的说：“老李，你这脑洞是不是太大了？按照你的意思，曲一方还是个惯犯？反正这种事情，我是肯定接受不了的。”

李沐阳耸了下肩头，呵呵笑道：“我也是胡思乱想，也许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

说着站起身抻了个懒腰：“行了，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儿了，我们回去休息，等你这边有了进展再说。”

吴大宇也不挽留，起身送李沐阳三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