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寄气呼呼地看着年糕儿说：“我都在那站老半天了，你咋一直都没看到我呢？”

年糕儿：“你都在那站老半天了，我这么忙，你都不来帮我干活啊？”

凌寄：“我坐了老长时间的车回家过年，一回来你就叫我干活儿？”

年糕儿：“你坐老长时间的车，那你还是坐着的呢，我都站了好些天卖货了，到底谁辛苦啊？”

凌寄：“你卖货是为了赚钱，我坐车是为了回家过年，能比吗？”

年糕儿：“你也知道我卖货是为了赚钱啊？那我赚的钱里头，有没有你的啊？”

凌寄：“你这么一说的话，也是，咋就你一个人看摊子啊?"

孙耀林：“凌寄哥说啥呢？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看摊子呢，你咋看不见我啊？”

凌寄：“你就是个临时帮忙的，可不算员工，秦富贵哪儿去了？年初夏还没放假回家呢？”

年糕儿：“秦富贵也去摆摊了，带新人呢，孙耀林这是刚刚跟我学习，等他学会了，他也能出去摆摊。”

凌寄倒背着手，抬头看着巨大的小老板商标：“那小人挺好看的，照着你做的？”

年糕儿：“做商标的哥哥说是照着我做的，但是我咋瞅都觉得那小人太胖了。”

凌寄看看商标小人，又看看年糕儿：“哦。”

他突然伸手比划了一下年糕儿跟自己的身高差，“年糕儿，你长个了呢。”

年糕儿当时就可高兴了，“那是，我天天按时吃长高糖！”

凌寄问：“有偷偷多吃吗？”

年糕儿撇过脸：“我又不馋，咋可能多吃呢？”

不等凌寄说话，她问：“你咋回来过年了？你一个人回来的吗？那你爸咋办呢？”

凌寄：“凌家那边过年期间要祭祖，我爸跟我一块儿回来。”

年糕儿伸着小脖子左右看看凌寄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咦？那我咋没看到我凌伯伯呢？”

凌寄：“他坐车去家里那边看看了，我先到这儿来了。”

年糕儿：“……那你有跟凌伯伯说，咱俩的货暂时摆在你家老屋没啊？”

凌寄瞅她一眼，“说了呢。”

年糕儿这才松口气，“那就好，要不凌伯伯看到老屋堆满了货，还以为是人家送给他的过年礼，那就麻烦了。”

凌寄：“……你想的倒是挺周全。”

年糕儿：“要不咋弄呢？那些货可是过年期间要卖的呀！”

凌寄：“……哦。”

孙耀林见凌寄过来，让出自己坐着的小凳子，“凌寄哥，你要坐不？”

凌寄看了眼脏兮兮的小凳子：“不坐，你坐吧。”

他去看看小老板批发铺，看到铺子门前的空地上有那么多货，还是被吓了一跳，“年糕儿，你到底铺了多大的摊子啊？咋有这么多货呢？”

年糕儿：“咱们做的是批发生意，货不多咋批发啊？只有跟厂里拿货拿的多，才能拿到便宜的货，这样才能给人家搞批发呀！”

常娥从屋里出来，拿湿毛巾擦汗，一抬头看到凌寄，惊讶：“哎呀，这不是凌寄吗？凌寄，你啥时来的啊？”

凌寄：“常娥姐，我刚回来，刚刚找到这里。忙不？”

常娥十分意外，“忙，挺忙的，但是生意想好，忙一点应该的。凌寄，快，快点儿坐下吧，别站着了，坐车最累人了，你回来怕是得歇上好几天呢。”

凌寄：“还成。明哥呢？”

常娥指指村里的方向，“铺子里的货卖的快，说不定啥时就有人过来批发，他去村里拉货了，差不多也快到了！”

杨大妞听到外头的声音从屋里出来，一眼看到凌寄。

杨大妞：“……”

不是她嫌弃凌寄这孩子，而是这孩子气人啊！

他不爱跟凌家的亲戚打交道，就喜欢跟芋头村年文景家的年糕儿一块玩儿，当初赵明明回家结婚，把这孩子托付给她家，结果这孩子压根不去，一回家就关门，他们把门敲烂了，这孩子也不开门，装家里没人，真是把他们气死了！

但是这孩子的辈分偏偏又比较长，真是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看到还得乖乖叫声小叔。

杨大妞：“小叔，你咋回来了?你一个人回来的？”

凌寄不吭声。

杨大妞：“小叔是不是累着了？那得好好休息休息啊，哎哟，你家的屋都堆满货……要不你今天晚上就去我家住吧，我给你铺新床……”

结果，凌寄慢慢走开了。

杨大妞：“！！！”

她要开始骂小孩了！

杨大妞：小叔去我家住。凌寄……杨大妞：哈啊？生气！年糕儿：大妞别生气。杨大妞：想打小孩的变俩了！

年糕儿看着不讨大人喜欢的凌寄，赶紧跟杨大妞说：“大妞，你别跟你小叔一般见识，他就是不爱说话爱告状。”

已经走过去的凌寄回头看着年糕儿问：“叔知道你开批发铺吗？”

年糕儿脑壳上的小辫儿都竖起来了，她赶紧冲过去：“凌寄，咱俩的批发生意做的好，就该闷声发大财，说那么多话有啥用了？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刚刚好，没有一句没用的话。你要吃果丹皮不？”

凌寄：“要我付钱不？”

年糕儿：“那指定不要啊。你都是投钱的人了，一根果丹皮还不叫你吃啊？”

年糕儿说着，从望葵小包的最里层掏出一毛钱放到外层，又从外层拿了两分钱塞到最里层，然后拿了一根果丹皮给凌寄。

凌寄满意地接过来，“嗯。”

常娥：“……”

她扭头跟杨大妞对视一眼，同情。

她可算知道凌寄为啥气人了，只是之前凌寄身边都是他熟悉的小伙伴，没那么气人。

真不知他在北京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开学第一天就把同学都给得罪光了。

虽然逢集的时候上午人多，但是这临近过年，就算到了下午人也不少，所以摆摊的小孩儿们都舍不得回家。

上午有那么多的生意，到了下午哪怕人少了，那肯定也能卖货。

小孩儿们不回家，午饭就只能轮开吃。几个大人帮忙去守摊子，其他小孩先回家吃饭。

熊小茂去买了饼子，到批发铺接了热水回摊子上，跟熊奶奶将就着吃午饭。

钱小卷和钱多则是把自己带来的馒头拿出来，也是来批发铺用玻璃杯打了热水回去喝。

其他附近的小孩儿都回家吃饭。

年糕儿跑回家，把之前买的馓子拿出来放在显眼的地方，还用勺子舀了好几勺白糖在一个小罐子里拧紧。